祝永康:“呃,你这老汉,咋停了呢?”
徐老汉:“有车!有车挡道!”
祝永康挑了帘子,果见四五步外,一辆马车停了在路中,两个车夫装扮的人只顾埋着头,在下面鼓捣。
徐老汉:“前面客官,咋的啦?”
老年车夫埋着头:“车轱辘,坏啦。”
“哦,轱辘坏啦?我看看,我看看。”徐老汉拉了刹闸,跳下车来,一边咕噜,一边靠上前去。
后面又来一车,抵在祝永康的车后,跳下两个车夫,却是都用黑布蒙了脸,只露两个眼珠子翻翻的,额上还抹着几抹锅灰,只管大步上前,拿了晃晃的朴刀挑开布帘来,刀尖抵在兄妹俩眼前直晃:“呔,两个鸟人,若敢嚷嚷,大爷便取你项上之头。”
祝小红哪见过这等的场面,早吓得花容失色;祝永康毕竟胆大一些,正要放开喉咙喊叫,却被车夫一拳打在脑袋上,满脑子的嘤嘤嗡嗡。
一个车夫把祝永康反剪了双手,另一个车夫从腰间解下软绳来,把祝永康的双手双脚都缚了,再用一团破布塞在嘴中。
两个车夫也不多话,牵了马儿径入深林,大车停在林间的一块空地儿上,再把兄妹俩从车中提了出来,掷在地上。
祝永康手脚被缚,动弹不得,嘴里塞着破布,喊叫不得,但一双眼睛却是无碍的,放眼看去,一个汉子大马金刀地坐在一块大石上,虽是用布蒙了嘴脸,却露着一大把棕红色的胡须,颊上额上尽抹了锅灰,一双牛眼瞪了溜圆,粗声粗气地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嗯嗯,此路,我开,嗯嗯……”
红胡须大汉后面站着一个黑须大汉,也是蒙着脸面,只露了双眼在外,颊上额上尽抹着锅灰,双手环抱着一把砍山大刀,接了话去:“若要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红胡须大汉揸开大掌,捋着一串的红胡须:“嗯嗯,买路财,买路财!”
祝永康:“呜呜呜……”
红胡子大汉:“呔,你个鸟人,忒不爽快!银子,快说,银子!”
祝永康:“呜呜呜……”
黑须大汉:“唉呀,大当家的,堵着嘴哩,破布!破布!”
红胡子大汉咧了大嘴傻笑:“哈哈,哈哈,破布嗦,倒是忘了……呔,你个鸟人,大爷给你取了破布,休得嚷叫。”
祝永康去了口中的破布,连吸得几口大气儿,缓过神来,蜷着身子在地上一阵的乱扭:“好汉爷爷饶命,好汉爷爷饶命。”
红胡子:“大爷我哩,行不更姓坐不改名,红胡子的便是,专做杀富济贫的营生。而今捉了你来,非为取你狗命,实图着你的银子。你且快说,银子,藏在哪里?”
祝永康瑟瑟地发抖:“没……没……”
红胡子听得不耐,走上前来,提起脚头,狠狠地踹在祝永康的肚子上:“呔,你这鸟人,哄谁呢?哄谁呢?”
祝永康:“哎呀,小民不过一耕田的农夫,哪来财货哟。”
红胡子大汉:“晦气,晦气!咱在此伏了三日,方捉得这厮,却不料是个农夫,没有银子的家伙。”
黑须大汉:“嘿嘿,农夫?县团练的祝团总,怎就变作农夫了?”
红胡子用大手掌拍着脑袋:“哎呀呀,咱差点信了这厮的话。嘿嘿,既是团总大人,岂会没得银子?你这厮,可是想吃咱一刀?”
祝永康:“呜呜……真没银子……呜呜……好汉爷爷饶命……”
“哈哈,这银子!哈哈,这银子!”围在马车旁边的两个山匪,从车里探出头来,一人捧着个大包袱,嘿哧嘿哧地上前来,把包袱掷在地上,“银子!都是银子!”
两个山匪虽是蒙了脸面,抹着锅灰,但听说话的声气,分明是两个半大的娃娃。
红胡子大汉:“哟嗬,找着啦?”
两个小山匪:“嘿嘿,就座儿下面,一找就着。”
红胡子山匪:“点点,多少?”
两个小山匪把包袱打开来,的股脑儿地散了一地,再从身上解下布袋,一边儿点数,一边儿往布袋里塞:“一百……一千……七千……八百……三十……”
祝永康急得直翻白眼,却又被缚着手脚,动弹不得,欲要开骂吧,又怕挨上拳头脚尖,憋红了双眼,任那两个娃娃山匪在身上一通地鼓捣。
“我搜搜,呃,这贴身的兜兜……”娃娃山匪抓了祝永康的上衣,狠劲儿地一把撕开,“哈哈,银子!二十……三两……八钱。”
红胡子:“再搜,搜仔细啰,便是裤头,脚底,也勿放过。”
祝永康浑身上下都被搜了个遍,一双软底布鞋也被脱了下来,扔在一旁。
娃娃山匪:“没啦!没啦!”
红胡子盯了祝小红:“这个……娘们儿……嘿嘿,娘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