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管盯了店招儿看:“大盛余商号。没甚奇怪呀。”
“木记,还有两字,木记。”许光照道,“江总管,招儿最上还有两字,木记。”
江总管搭了手篷,努力地睁大了眼,细看了半天:“唉呀,果真有两字,太小了,太小了,那颜色,也模糊得紧。”
“奇怪,是有些奇怪哈。”许光照细盯了店抬儿看,眨眨眼,转问于信达,“少爷,咋个办?”
于信达把手一挥:“回去,回去。”
马车就停在旁边,叶儿拍了手,跳着嚷着:“回家啰,大黑,小花,回家啰。”
大黑“嗖”地纵身一跃,便蹿进马车,听得小花围着马车打转转,“呜……呜呜……”,大黑探出脑袋来,盯着小狗狗。
叶儿弯腰抱了小花,送在大黑身边,然后爬上车去:“开车,,回家啰,开车。”
“事儿还未办完呢?”于信达见众人都盯着自己,赶忙解释,“哦,去醉仙楼,中午吃饭的那地,不走巷道哈,走大街。”
“走大街?”许光照一脸的疑惑,然后眨眨眼,点点头,微微地笑道,“哦,走大街,走大街。”
叶儿呶着嘴,一脸的不爽:“说好的回去,不理你了,哼,说好的回去。”
“哦哟,别生气噻,叶儿别生气噻。”于信达摸摸大黑的脑袋,再摸摸小花的脑袋,偏着脑袋,看了叶儿,“这两狗狗,好乖哟,好讨人喜欢哟。嗨嗨,若是弄丢了,岂不可惜?我就想哩,须是套根索索儿噻,免得弄丢了噻。”
“这还差不多……”叶儿眨眨眼,“不对哟,不要索索,不要索索。你想嘛,套根索索儿,不难受么?”
于信达两手一摊:“嘿嘿,弄丢了,咋办?”
叶和眨眨眼睛:“铃铃儿,对,对,脖子上套个铃铃儿,叮噹,叮叮噹噹,那才巴适噻。”
于信达:“好,好,铃铃儿,铃铃儿。”
叶儿紧紧的缠了于信达:“哈,这么,还差不多。”
醉仙楼对面就有间杂货店。众人都下得车来,于信达却只带了叶儿进得店内,两条狗狗自然的跟在叶儿身后,屁颠屁颠地进到店内。
小半个时辰后,叶儿挽着于信达的臂胳,跳跳蹦蹦地出得店来,两狗的脖上系了铃铛,摇头晃尾地撵在后边,一路叮噹叮噹,叮叮噹噹,一路的碎响。
叶儿:“这下好了噻,回去了噻。”
于信达:“回去,回家去。”
“嘚儿,驾!”小刀把马鞭在空中甩个鞭花,噼啪,小炮也学了样子,甩个鞭花,“嘚儿,走起”,两车一前一后,出得街场。
街尾便是宽宽坦坦的官道,小刀一抖缰绳,马儿便踢着碎步,小跑起来。
大刀挨坐在车辕上,瞪了儿子嚷:“悠着点,悠着点。慌啥呢慌?”
田小刀:“慢啥呢?这宽的路,随意地跑,不爽么?”
“爽个铲铲!慢点,慢点。”田大刀一边咕噜,一边把脑袋斜伸了出去,向后张望:“跟上来了,哈,跟上来了”
“咹,跟上来了嗦?我瞧瞧,跟上来了嗦?”于信达贴在后窗上,果见街角拐弯处,现出一辆马车,“哈,果是跟上来啰。”
小刀小炮驾着两车,徐徐地行在官道上,隔着三四百步的距离,一车远远地缀在后面。
时当春末夏初的季节,遍地的野花野草正是茂盛,随途地长在官道两旁。
行得三四里路,于信达拍着双手,惊呼起来:“哦哟,那野花,哦哟哟,好漂亮!叶儿快看,那花,好漂亮!”
“咹,漂亮嗦?啥花呢,我看看,我看看。”叶儿把怀中的小花往座位上一塞,抓着车窗的立柱,探出小脑袋去。
路边一大片的野花,虽是叫不出名儿,灿灿地绽放着红艳。
“哈,漂亮,好漂亮!”叶儿拍起手来,一通地嚷:“停下!小刀哥,停下!”
“吁……”小刀勒了缰绳,咕噜道,“嘿,一片野花,嘿,不就一片野花,有甚漂亮的?真是少见多怪。”
叶儿两手攀了窗门,一边往下溜,一边喃喃:“唉呀,这漂亮的花,给梅子姐带些,不好么?”
众人下得车来,都看叶儿蹲在花丛里,择那开得旺盛的野花,撷了在手中,大黑领着小花,绕在叶儿身前身后的撒欢。
于信达唤过田大刀程大炮:“两叔呃,惊他一惊,再寻去他的老巢,嗯嗯,老巢。”
大炮咧嘴一笑:“寻他晦气?”
于信达摇摇头:“只惊惊他,可别吓着啰……哦,带上大黑去。”
大炮咧嘴一笑:“寻他的窝窝嗦,晓得,晓得。”
大刀大炮甩着双臂,在官道上并行而去,螃蟹般地蛮横模样,再瞪着铜铃般的大眼,直直地盯着那马车。
大黑随在大刀大炮的后边,一边拿鼻子满地的嗅,一边小跑着跟在身后,小花摇着小尾巴,撵在母狗后边。
那车就停在两百之外,见得大刀大炮的凶样儿,忙忙地勒转马儿,飞速地向着来路驶去。
大刀大炮远远地缀着,眼见得那车进到街场,车上跳下两人来,四处地张望,然后便进了“天上人间”的店里。
大黑跟踪上去,蹲坐在“天上人间”的店前,小花摇着花尾巴,冲着店里一通地叫:“汪……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