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郭肃,你果然在这里!”
“阿兄,你快跑,我来拖住他们。”说着,少女就走上前,柔弱的身躯微微颤抖,神情却异常坚定,毫不示弱,完全忘了刚才郭肃的话。
郭肃凶狠的看向奔驰而来的三人,双腿肯定跑不过马匹。
见事不可为,把妹妹拉到身后,温柔的说道:“小妹,既然走不掉了,待会你跟着我,不许自己做主,哥在,你不用怕,哥会保护你的。”
少女颤抖着身体点了点头,看着眼前一点也不高大的背影,竟然真的平静下来。
三人策马而来,身影越来越清晰。
看清为首之人,他叫张彪,身居县里门下贼曹,掌管县里缉盗诸事,是县尉之下第一人。
郭肃知道,就是这个人逼死了母亲,杀了父亲。
虽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他的心头,但是当郭肃看到张彪的时候反而冷静了下来。
等到马匹来到近前,张彪驻马,身后二人侧身而过,郭肃看到他们拔刀而起,砍断坟前的挂花和灯笼,绕圈践踏坟茔四周。
张彪则拿刀指着郭肃兄妹,不让二人上前。
“阿翁阿母——”少女长啼,泪水如决堤般落下,她想要挣脱郭肃的手上前拼命,可是力气太小被郭肃死死拉住。
“张彪!”郭肃拉着妹妹,仰天长啸,目眦尽裂,点点血泪流出眼眶,嘴角流出鲜血,怒吼声好似来自遥远的地狱。
虽然怒火中烧,但没有轻举妄动。小妹就在身边,如果自己冲动,不光自己性命难保,小妹也会惨遭毒手,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肃肃——”
马匹听到郭肃怒吼之声,受惊之下,差点把三人掀下马背。怎奈三人马术高超,刹那间,胯下之马恢复正常。
片刻之后,墓碑、灯笼、挂花、祭品都被马蹄践踏,满地狼藉。
张彪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刀尖直指郭肃,厉声喝道:“郭肃,没想到你兄妹二人还敢回来,县里有令,你父母犯偷窃和通敌之罪,挂尸示众三日。你胆大妄为,偷走尸身埋于此地,真当我找不到你。是你自己把秘方交出来,自捆双手跟我回去,还是等我动手,否则我将这坟茔踏平,掘坟曝尸。”
说罢转头看了一眼郭肃父母的坟茔,似乎在提醒他做出选择。
郭肃冷冷的看着张彪,沙哑着嗓子说道:“清瘟散本来就是家父所创之物,你诬告家父偷窃药方,并以我兄妹威胁母亲偷看药方传于家父,家母性烈,不堪受辱,撞墙而亡。你们见事不可为,唯恐事情泄露,欺上瞒下诬陷家父,随后以通敌之罪将我父母抛掷荒野。”
说着看了一下父母的坟茔,又盯着张彪说道:“杀父害母之仇,不共戴天,汝等行径,人神共愤,必遭报应。现在你们又辱我父母之坟,还竟然妄想让我说出药方,那是做梦。张彪,我就没有见过如你般厚颜无耻之人。今日即使是死,你也休想得到药方。”
“兄长,不要答应他,即使是死也不能让药方落到他手里。张彪,你只要敢过来,我就自尽。”没想到刚一说完,郭肃妹妹就拿出一把匕首对准自己的脖子,她怕万一自己被抓就会被张彪三人当成对郭肃威胁的手段。
“郭肃,不必逞口舌之利,稍后少不得你皮肉之苦,若是聪明,我给你一个痛快。若是不聪明,不但你父母坟茔难保,你妹也将被抓送入营妓,此中利害,也不必我与你细说了吧!”
听到郭肃的话,张彪顿时气的脸上横肉直颤。在这安丰县,那些百姓,甚至豪绅,谁见到自己不是礼敬有加,何时被人如此辱骂,而且还是一个不足十五岁的小孩子。但想到今日所为之事,又按下暴起的心,张口说道。
现在看到郭肃妹妹性烈如此,也知强来无法让郭肃就范,原本想着二人年龄尚小,强势打压一番就会得到想要之物,可惜弄巧成拙,后悔之心油然而生。
转念间,想到之前与郭景打交道时,了解到郭肃是护妹狂魔,于是他就想从其妹身上找突破口。
“只要交出药方,你兄妹二人或可留得一线生机。你也可以自杀,可是你连你妹也不管了么?你想想她以后在营妓的日子吧!”
身后一位微胖之人不以为意:“大哥,这小子不过是逞口舌之利,外强中干罢了。小子,遭报应,哈哈,我看今天遭报应的是谁?此处荒山野岭,正是送你上路的好地方,药方一定在他身上,先抓住他们,以防这小子跑了。”
张彪听到此人的话,眉头微皱:我这边救火,你那边添柴。
“张彪,你以为我不知道,一旦交出药方,你们就会杀了我,小妹一样会惨遭你们毒手,你的话不可信。”说完郭肃拿起脚边的一根木棍指着张彪三人,一边露出害怕的表情,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密林方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