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恪回到家里,向妈妈如实讲述经历的事情,正准备介绍菲菲时,却发现不见了她的踪影,刚进门的时候还在呢!
床上的弟弟趴在旁边咧着嘴呵呵笑,仿佛嘲笑哥哥瞎编故事。
宋佳一边给儿子上烧伤药,一边落泪心疼地说,“恪儿,都是妈妈不好,让你一个人去挖地瓜。”说着便搂住了赵恪,一遍遍抚摸着他的背脊。
赵恪鼻子酸溜溜的,妈妈很长时间没这样抱过自己了,现在心中十分欢喜。
倘若他受伤能换来宋佳的拥抱,那以后多受几次伤也是值得的。可想到钻心刺骨的疼痛,他又否定了这种想法。
赵恪整个下午都在找菲菲,可是小兽仿佛消失了一样,他心中极度失落。
晚上他正在床上辗转反侧,被灼伤的手疼的厉害,难以入眠。
突然间,卧室门被推开了,但看不见任何东西,接着“咚”的一声,某个东西跳上了床,正缓缓朝赵恪走来。
赵恪的脸立马变得惨白,想呼喊但嗓子里却仿佛被什么卡住了,好在菲菲的身影显现出来。
赵恪又惊又喜,一把将小兽抱过来亲吻她的头,“你这个坏东西,吓死我了,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他压低声音,怕惊醒隔壁家人。
菲菲扭动着身子,在他怀里转了个儿,却没支声。
赵恪去厨房热了半块地瓜递给菲菲。
菲菲鼻子嗅了嗅,然后两只前爪抱着地瓜吃起来。
她的嘴很小,吃的速度却很很快,显然是饿坏了,突然她停下来,瞅了瞅赵恪,把地瓜往他眼前推了推。
“我吃过了,这是给你的!”
菲菲吃饭的神情动作,倘若速度慢些,倒真像个淑女呢。
小兽眼角残留的泪痕,有种奇特的香味,赵恪感到非常的舒服,手上的疼痛感也减轻许多,只觉得轻飘飘,暖烘烘的,迷迷糊糊中进入了梦想。
夏雨荷最近很幸福,有了一位不是亲姐姐却胜似亲姐姐的朋友,在最危急的时刻,是她把自己救出火坑!
她曾一度担心,马嫣会用那个秘密要挟自己,但是,马嫣无微不至的关怀,将心比心的真诚,让雨荷觉得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夏雨荷知道,马嫣和母亲马兰租住在一所偏僻公寓的顶层阁楼中,从马嫣语焉不详的述说中,得知了她妈妈的悲惨身世。
马兰原本是大家闺秀,年轻的时候,在一次交谊舞会上和一位器宇不凡但来历神秘的男性相识相爱,未婚同居怀了孩子。
马兰的父亲知道后勃然大怒,而且凭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断定女儿所托非人——哪有没领证就把别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的正人君子?他指了两条路让女儿选,一条是和那个男人断绝关系,同时打掉肚里的孩子;另一条是和老父亲断绝关系,从此两不相认。
马兰义无反顾选择了第二条路,她急匆匆赶回住所,却发现已是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封书信,上面写着“等我!——永远爱你的奇哥哥。”
马兰瞬间感觉到天旋地转,泪流满面,不知所措。灵魂中仿佛有两个声音在回荡,一个声音说他是爱你的,另一个声音说他是骗你的。
马兰的父亲把一切美好的愿景都寄托在女儿身上,二十多年的抚养付之东流,一气之下卧床不起,半年后就驾鹤西去了,庞大的财产也被马兰的姑姑伯伯瓜分的一干二净。
马兰悲愤交加,觉得愧对老父亲,无颜回娘家,恨自己有眼无珠,怨对方生性薄凉。
她想要一尺白绫悬梁上,了却余生无牵挂,却不料腹中绞痛难捱,仿佛煎熬一万年,才传来呱呱落地的婴泣声。
经过这么一折腾,马兰死志已无,纵然所有人都离自己而去,但仍有孩子相伴。母女是心有灵犀命运相连的,同哭同笑,同喜同悲,抚养孩子成了自己生存下去的唯一动力。
现实是残酷的。马兰大学专修音乐,倘若没有之前的惨遇,她原本可以成为一名音乐教师,或者凭着国色天香气质高雅,在上流社会里左右逢源。
可她现在是一瓶开封的葡萄酒,身价暴跌之余,熟人的歧视,狂蜂乱蝶的觊觎,她感到了恐惧和无助。
不止一个夜晚,她怀抱着熟睡的孩子默默垂泪,不止一个清晨,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背裹着幼儿外出打工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