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也跟禅院直哉打了一架。

距离郁也五条悟一起去的场棒球比赛,经过去快一个月了。

这一个月过去，创下了最高收视记录，在网络上引发热议,被媒体接连报道的一幕“kisstime”，如今也被人们忘记得差不多了。

但禅院直哉忘。

而且为了显得他有能耐似的，只要他一跟郁也碰面,就必须在郁也面前提上一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五条悟接吻的滋味如何？”

郁也端坐在案前，将收集好的资料放入信封内,滴下火漆，盖上印章。

门扉半掩着,摇曳的叶影,朦胧的天光，徐徐步入这间用于办公的十铺席宽的室。

壁龛里挂着一幅摘自《观量寿经》的十字箴言，香炉的烟气袅袅。

郁也沐浴在这肃穆庄严当,将禅院直哉视了个彻底。

但禅院直哉这个天生的厚脸皮，他压根不惧郁也的冷脸，反而借着这个机会,愈发直接地打量着郁也。

而他打量的眼神，渐渐的，直接得过于粗鲁，甚至可说是下流了。

随着郁也整理资料的动作,他抬起手臂，道袍宽大的袖口滑下,『露』出他雪白的一截腕。

白得就像郁也身后，瓶身上绘着鹤鸣戏水的瓷瓶。

禅院直哉记得五条悟是如何握住这截腕子的。而郁也这只鹤，落到五条悟手,从未像面对他样激烈地煽动着翅膀，只显得温驯亲昵。

禅院直哉突兀地生出一丝不爽。

他站起来，来到郁也的面前，遮挡出一片阴影。

正在专心干活儿，不想留下来加班的郁也，眼着对面，与他隔着一张桌案缓缓蹲下，明显要开始作妖的禅院——他不得不放下手的信封，提高了警惕。

禅院直哉歪一歪脑袋，用一天真又恶意的语气：“加茂枝——你不打算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吗？说说吧，跟五条悟接吻的时候，你硬了吗？”

饶是郁也知道不该跟面前这个神经病多加计较，但禅院直哉再而三的言语冒犯，仍是激出了他的火气。

禅院直哉却是瞬间兴奋起来——当郁也生着气，目光灼灼地瞪着他的时候，一股令他颤栗的酥麻顺着他的脊梁直冲头顶。

禅院咧嘴笑了，而后他郁也完全法躲开的速度，抓住截白得刺眼的手腕，低头，狠狠地咬了上去。

钻心的钝痛，使得郁也挣扎着发出一声低喊。

禅院却加重了他咬合的力气，仿佛是猛兽衔住了猎物的脖颈，又好似他长出了吸血鬼的獠牙。

他咬开了郁也的皮肉，重重地吮了一口，嘴里盈满了郁也血『液』的温热腥甜。

郁也痛得眼前发白，他发着抖，用另只手，『摸』空了好几回，才艰难地把发尾的发带给摘下。

在这一瞬间，素缎制的发带在郁也的手变形一条约三米长的软鞭，软鞭是褐绿『色』的，乍一就像是由几股□□拧。

而在郁也紧握的手柄处，几朵纯白的栀子花苞簌簌地冒了出来，随着郁也咒力的凝聚，花苞绽放，室内瞬间充盈着浓郁的栀子花香。

这是加茂枝因病去世的母亲，替她的爱子亲手制的咒具。

加茂枝并未继承加茂家的祖传术式，即他能够将咒力溶于血『液』，可『操』纵起来却十分吃力。唯有通过咒具作为媒介，他才能完全发挥其术式的威力。

手柄处洁白的栀子花瓣，逐渐染了玫瑰的鲜红。

若不是禅院直哉躲得快，他的舌头险些就要被割断——郁也控制着禅院口，属于他自己的血，凝了一片薄而锋利的弯刀。

尽管禅院躲开了，但这把弯刀受到郁也这个主人的召唤，硬生生横着从禅院口冲了出来，情而残忍地割裂了禅院的嘴角。

这般血淋淋的造型，使得禅院就好似纹上了dc漫画里位超级反派小丑的微笑。

长鞭吸饱了血，郁也手腕一抖，鞭尾勾着禅院的脚踝，将人倒吊着重重一抛。

与此同时，禅院的胃里一阵绞杀的剧痛，是郁也『操』纵他的血在禅院的体内攻击。

狠狠摔落在榻榻米上的同时，禅院猛地张口，不光是郁也的血，包括他自己的，变血雾，一股脑地从他口喷溅出来。

郁也的道袍被染红了，就连他愤怒冰霜的面上都沾上了些许，尤其是眼下醒目的一点，仿佛泪痣一般。

别这场面刺激又血腥，但加茂家术式的特『性』就是如此。

更何况，对于咒术师这般体质异于常人的非普通人类来说——禅院直哉此刻受到的伤，就像是被猫咪挠破了手背样，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觉得的。

因此，禅院倒在地上，脸上却是带着惬意的从容。他死不悔改，依然用方才下流的目光注视着郁也。

注视着郁也从一抹端庄的白，为他动怒，为他变艳鬼的红。

禅院悠悠地感叹：“加茂枝，你这样真漂亮啊——”

郁也又甩了一鞭子过去。

但这回，禅院受虐的欲望应当经被满足了，他一把抓住郁也的软鞭。

“可是你这样漂亮，五条悟是不喜欢你呀。”禅院直哉缓缓地站起来，他戏谑地笑着，“你该怎么办呢？加茂枝，你真可怜。”

郁也紧抿着唇。

他说不出反驳的，因为禅院说的都是对的。

“虽然五条悟个家伙，最近稍微改变了一点对你的态度——你该不会真的这么蠢吧，加茂枝，你这就信为真了吗？”

怎么可能。

当初在进行攻略的时候，郁也就对五条悟骤然转变的态度感到纳闷。毕竟前者曾经对他的厌恶是如此的明显。

紧接着，在五条悟提出要他闯入天元的结界，并盗取咒具后——郁也才恍然大悟地发出“果然如此”的感叹。

他就说嘛，五条悟不过是为了利用他罢了。

但郁也想明白的事，加茂枝就想不明白了。或者说，即加茂枝心里清楚这份答案，但他自欺欺人的不愿相信而。

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五条悟了，喜欢到哪怕五条悟对他展现出的温柔背后，是对他的嘲弄利用，他也拼了命地想要抓住。

于是，残忍地戳破了加茂枝的自欺欺人的禅院直哉，就显得尤为可恶了。

禅院一步一步地到郁也的面前，他靠得很近，近到他一低头，就能吻上郁也的嘴唇。

他抓着郁也的软鞭，有松手：“加茂枝，跟五条悟解除婚约吧，别再这么丢人的缠着他了——反正你最后只会被他抛弃，不是吗？”

对于禅院直哉的臭嘴发言，郁也实在是想翻个白眼，回他一句“关你屁事”。

但他作为加茂枝，是不可能不为禅院直哉的这一番而感到伤心的。

禅院直哉明明有数的想要说，但他突然就把嘴紧紧地闭上了。

因为他见加茂枝，逐渐变得湿润而心碎的眼神。

加茂枝微微地发着抖，他像是不太忍受得了疼痛的样子。

但此刻，他不光手上有着被禅院咬破的伤口。就连心上，也被禅院道出一块泂泂地流着血的空洞。

禅院直哉本为郁也会哭出声来，但最终，郁也不过是叹了口气，他显得很平静。

就像是把悲伤咀嚼了数次，将苦涩吞咽得麻木，他感觉不到什么了。

“就算样，我也心甘情愿。”

郁也承认了他会被五条悟抛弃的结局——禅院的手心一空，郁也撤回了咒力，他紧握着的软鞭变回了发带的形态。

了咒力控制，郁也腕上的伤口在流血，血蜿蜒着顺着指尖，像泪水一样砸落在地上。

郁也再别的想跟禅院说了，他撞开挡在面前的人，大步离开。

其实郁也碰在禅院肩头的点力气很轻，但禅院踉跄着，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而后他跟个哑巴似的，怔怔地着郁也离去的背影。

*

“他到底在干什么？”

刚在银行的vip接待室办理好业务的冥冥回到硝子身边，她一脸语。

硝子咬着棒棒糖，神情同样惨不忍睹。

而让这两位见惯了风浪的一级术师，难得同时『露』出这样的表情的位——从某程度上说，也再一次印证了他不愧为咒术界最强的五条悟，正幼稚地在跟一对情侣吵架。

这里是镰仓的一座寺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