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索在旁,也静坐入定,自行修炼起来。
飞云舟如一片轻叶,划过天空。不知过了多久,太乐真人将飞云舟停在了沿途上的天桃城内一处僻静所在。
天桃城地处原来六合门的地界上,最初是有天桃潭一门在此地。只是如今跟其它南州境内的教派一样,几近覆灭。
太乐真人停下笑道:“小娃儿,此地是回临汐城的必经之地,你在此等候即可,看时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到达,贫道就不出面了。往后可就靠你自己了,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这唯一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当然,你也不用太过忧虑,修行顺其自然就好。”
牧子寻点点头:“晚辈已经想明白,成与不成,都是命理使然。晚辈绝无怨言,当然也会奋力一搏,为自己的命运争上一争。”
太乐真人露出满意神色,道:“娃儿,以你的心性,必然是没有问题的。如此,贫道这就先行一步,你自己保重,有缘自会再见。”
陆索也上前来,道:“子寻小兄弟,我在元清宫等着你!”
太乐真人笑笑,喝下一口美酒,跟陆索化作两道流光,拂尘而去,消失在云层之中。
牧子寻望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心中一阵怅然。不觉间又回到人多的地方,他顿时放松了几分。只是肚中突然传来一阵饥饿响声,说起来这两日一直都很紧张,还没好好吃点东西。加上自己经历种种,似乎都忘记了饥饿。
好在修行也有些特异之处,似乎连体内的生命能量都能得到些补充,以至于让人没有饥饿感。
此时,牧子寻回到充满烟火味的熟悉地方,又感到饥肠辘辘了。
“咕噜咕噜...”小乌龟此时突然从怀中伸出小脑袋出来,这两日他也是异常安静。
牧子寻笑笑道:“怎么,小吉莱,你终于出来了,看样子也是饿了。好吧,去找点吃的。”
天桃城虽不及临汐城那般繁华,但街上行人也是非常多。许多过往行人,路边茶摊都在谈论着三大教派会盟共探迷雾林的盛事,却是没人知道结果究竟是如何。
牧子寻在街上驻听许久,却只得轻轻叹息。突然,一阵马嘶声传来,从城外进来一队人马,正是熟悉的唐武堂众人,跟着几个别派的弟子。
牧子寻心中顿时一暖,眼中不禁一酸,终于还是忍不住,泪水湿润了眼眶。
夜色降临,明月高悬,星光零零点点。
唐伯安从昏迷中醒来,看着客栈房间内的几人守在自己身边,皆是面色担忧。
“爹...爹...你终于醒了。”唐伶儿焦急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
众人也连忙上前将他扶起。唐伯安强自硬撑着半躺在床边,单手抓了抓左边空荡荡的衣袖,苦笑一声,话语虚弱道:“伶儿,爹没事,还死不了。能保住性命逃出来,还算上天待我不薄。想来是平日积德行善,还有些好报。”
范大嘴见唐伯安醒来,面色由忧转喜,道:“公子,你都昏迷了好几天了,把大家都给急坏了。我赶紧给你弄点东西吃,滋补身体。”
“你们,辛苦了!”唐伯安神色变得有些沮丧,低头哀道:“是我对不住你们,让你们涉入险地,更害得众弟子枉死。”
唐武堂仅剩的两名弟子王智和林悦上前,道:“师傅,您千万不要自疚。那些可怖的东西绝不是我们能够抵挡的,已故的师兄弟们也是绝不会怪罪师傅。”
唐伶儿抽泣道:“爹,你身体还没好,还是躺下休息吧!”
唐伯安轻轻摇头,眼中有些湿润,低声叹道:“其实,我早该想到,迷雾林中凶险万分,岂是能轻易踏足的?没曾想,竟是修仙者设计的陷阱。我等凡人,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王智疑道:“修仙者?他们就是高深的修仙者吗?”
唐伯安轻轻点头道:“看他们的诡异术法,绝不会错。听闻修仙者超然物外,于深山洞府中修行,不染俗事,寻求长生。没想到他们之中也有心狠歹毒之人,如此草菅人命,滥杀无辜。”
这时,林悦讶道:“师傅,我们回来之时,子寻在路上还发生了一件怪事。我想还是让他自己再与师傅讲述一遍。”
众人望向站在一旁的牧子寻,眼中都是惊疑和不解。随后牧子寻将这几日经历完全告知唐伯安,尽管之前已经讲述一遍,但还是让众人惊奇不断。
唐伯安听完,惊讶面色渐渐平复下来,道:“这世间奇事还真是层出不穷,看来我们倒真是井底之蛙。子寻,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病情,那我也不瞒你。当年救你时,我已经知道你寿命无多。但限于本领低微,我恐怕也是没有办法救你。如今你有此奇缘,你自可为你自己考虑,你所经历的远比我们所见更多。”
牧子寻敬道:“子寻能得先生收留医治,已属大幸。这世间异事百态,想不到自己出了一趟门,一切就都变了。如今子寻命寿只剩下几年,唯一的活命机会,我无论如何都要去争一争。”
其他人都在一旁安静听着,唐伯安叹道:“人寿终有限,我们都不过在这世间挣扎。经历这次事情,我也看明白了,功名利禄如浮云,浮沉一世却是这样的下场。你年纪轻轻,却也是命途多舛。几番悲欢离合,这世事变迁,将来的路恐怕还会更难走。”
牧子寻停息片刻道:“命里有此劫难,子寻心中却是十分不甘。我不奢望能长生逍遥,只想能够活命下去。”
月光透过窗台,在地上映照得一片华白。微寒夜风吹进来,烛光摇摇晃晃,房间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许久,唐伯安深吸一口气道:“如今我功力大减,心力交瘁,往后只想安度余生。但在你离开前,我还是想将我的绝学《洪春拳》全部教授于你。你平日里也跟着练,算是有点基础,习全此拳法,今后在外,也许能用得上。经历这次事情,我决定以后不再收徒,所以你也不用称我为师。不能救你性命,我心中已是很遗憾,就当是为你提供一点点的帮助吧!”
牧子寻心里明白,唐伯安能将绝学传授给自己,是把他当做自己的亲人。他双膝下跪感激道:“子寻在此谢过先生。若它日能有幸得以延续性命,子寻定会回到唐武堂,以报先生厚恩。”
唐伯安轻轻点头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如今南州江湖经此劫难,还不知会朝着怎样的局面发展。明日我们就出发,回唐武堂。”
唐伶儿劝道:“爹,你伤势还没有痊愈,这路途颠簸遥远,还是再等些时日吧!”
范大嘴将一碗煮好的稀粥递给唐伶儿,附道:“是呀,公子。伶儿说得有理,你还受着伤哩。”
唐伯安轻轻摇头:“我的伤势,我自己清楚,无碍。要想彻底治愈伤口,必须回到唐武堂才行。子寻,你赶紧起来吧。大家回去歇息,明日就动身回家吧!”
王智过来将牧子寻扶起,道:“那师傅您早些歇着,我们先下去了。”
牧子寻起身敬道:“先生早些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