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里已渐渐寒冷,一轮明月当空高悬,映衬着四周的树木黑漆漆的。
四下安安静静,时不时会有几只无惧严寒的飞鸟发出怪叫一掠而过。大地传来一阵一阵规律的脚步声。
没多久那脚步声停下了。
乐天把受伤的女子放下,脱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受伤女子身上,她还在熟睡着。之后他又利落的捡了些干树枝搭了一个柴堆,不一会暖洋洋的火燃起来了。光明还有温暖让人在这寒冷的秋夜终于能安定下来了。
此刻,乐天也已经有些疲累了。他背着那女子本来想趁天黑前找到宿头,可谁成想初入江湖的他没了车夫不认路。就算身法在快可也禁不住这树林够大,他东窜一阵觉得不对换了个方向又西冲一阵又不对就这样来来回回大半天也没搞清楚正确方向。又怕那女子因为自己这么折腾下去反而加重伤害。
无奈,眼下只好就地露宿了。幸好身上还有些干粮,自己狼吞虎咽的吃了一个凉饼,把另外一个饼放在火架上小心翼翼的慢慢翻烤。一边烤着一边思绪又不自觉的回想起刚才看那女子时的心情,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那中两耳发热,心怦怦跳的样子。
“这是哪?”那女子突然醒了,声音虽微弱但还是吓了乐天一跳。
“你醒了啦?有没有好一点?饿了吧,我给你烤了饼”乐天忙忙叨叨去拿火架中的饼,把自己烫的左手换右手,右手换左手,一张饼在手里像耍杂技一样的不停的抛来抛去。这一幕把那女子逗乐了。
“多谢少侠救命之恩,在下金虎镖局萧青儿,不知少侠尊姓大名。”
乐天怎么也没想到,将来有一天踏入江湖第一个叫他少侠的居然是位姑娘,他愣了愣答道:
“哦,我,我叫乐天,其实也没什么,那帮臭道士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辈学武之人自当拔刀相助。饼已经没有那么烫了”乐天说着递给萧青儿。
这箫青儿本是江湖儿女,所以并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忸怩,接过饼来在手中捂了捂便吃了起来。看着她吃东西的样子,乐天那种感觉又上来了,他轻咳了一下赶紧把头扭过去拨弄火堆。
“少侠武功那么好,还没请教是哪个门派的?”
“我,我没有门派。”
乐天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一直以来教他功夫的神仙爷爷既不肯承认自己是他的徒弟,也闭口不提自己学的是什么门派武功,每次问的烦了总是对自己说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
“是不方便说吗?”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不知道,这事说来话长了。”
他把自己从小到大跟神仙爷爷学武的事情像说书的一样给萧青儿讲了一遍,听得青儿连连称奇,感叹世间还真有这般奇遇。一惊讶把剩下大半块饼全塞进嘴里,噎的自己直拍胸口。乐天急忙从身上想找水,摸出了一小瓶,刚要递过去发现不对这是从家里带出来的一瓶桃花醉。青儿倒也是不客气,没顾上乐天阻拦一把接过去拔出瓶塞就往嘴里灌。
“哎,这是......酒......”话还没说完,只见她一口气灌了大半瓶。
“啊,真痛快!你这酒可真不错,是什么酒啊?”青儿看着乐天瞪大眼睛正呆呆的望着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笑笑说道:
“真不好意思,一着急就剩下这么点了,喏,给你。回头我请你喝。”
“哦,没关系没关系,没想到萧姑娘真是好酒量啊。这是我自家酿的酒,名叫桃花醉,你喜欢就都喝了吧。”
“原来桃花醉是你家酿的酒,久仰久仰。难不成也是那位老神仙教的?”
乐天苦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萧青儿看出他应该另有隐情也没有在追问下去,双方沉默了一会。
青儿从腰间解下一个香囊袋,从里面掏出一块明晃晃的金牌子。那小金牌做的格外精致,中间雕刻有“金虎”二字。其笔法苍劲有力,刀工精巧入微,使整块金牌显得耀眼生威。
萧青儿将金牌递给乐天说道:“这个给你,算我金虎镖局欠你一个人情,倘若日后有难只要亮出此牌,凡我金虎镖局之人必会鼎力相助。就算不是,凭我金虎镖局行走多年的江湖威望相信也会看个薄面给你行个方便。”
“哦?如此说来,我倒不好领受了。在下学武之人理当行侠仗义......”
“哎,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叫你拿你就拿着,在推脱可就是看不起我了。”
“好的,如此就多谢萧姑娘了。”乐天接过令牌夸赞了一句忙揣进怀里。
之后乐天通过萧青儿的诉说才知道那些妖道追杀她的原委,原来青儿的父亲就是金虎镖局的总镖头。金虎镖局在江湖上也是有一号的大镖局,总镖头萧万钧为人刚正不阿,武艺超群。对手的下镖师管理有方,各个训练有素,再加上凭借广阔江湖人脉广阔和多年走镖经验,东西交给金虎镖局可以说是万无一失,在江湖上的影响力颇深。萧青儿是他独女,对她自是百般宠爱,正是虎父无犬女,从小就像男孩子一样舞刀弄枪,她娘曾多次阻挠,怕这闺女将来嫁不出去。但萧万钧却不以为意反倒以有此女为荣。将自己这身本事悉心传授。还时常念叨,吾有此女胜过百子。青儿也确实没有让她爹失望,从小就显露出对武学特有的天赋。尤其擅用长鞭、翎弓,两种兵器一远一近,长鞭轻灵多变,翎弓三箭齐发百步穿杨。当真是好本领,十五六岁的时候已经可以独自带领镖队走镖,萧万钧自是喜不自胜。曾扬言自己可以提前金盆洗手了,只有青儿娘更愁了。觉得自己闺女是真嫁不出去了,萧总镖头宽慰她夫人不必过分忧虑,青儿天生丽质又兼一身本领!那寻常人家岂能般配?能配上自己闺女的那自然是个盖世英雄,到时候定要锤那小子三拳罚他喝个三大坛以报夺女之仇。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个萧夫人更崩溃了,这回闺女铁定没人要了。
话说这一天,镖局像往常一样。刚结束了一趟走镖回来,镖师们正在镖局各自忙各自的事情,有个人突然登门到访。此人穿着讲究,身材精瘦。像是个富贵之家出来的人,唯独这一张脸是白的紧了,给人一种妖异的感觉。但镖局是打开门做生意,来人即是客,断没有凭相貌拒人于外的道理。这白脸人态度高傲,话虽不多但是带着一种官腔。本来接镖单都是老管家钱伯的活。老管家跟随萧万钧多年,人称火眼钱。看人识物从未有偏差,有他执掌内务金虎镖局多年来运行无差,镖局上下无不敬重。但今天这个人偏不肯,说必须要见总镖头。钱伯观此人来头不小,恐惹事端,无奈立即通报了总镖头。
萧万钧乍一看这个人也是觉得说不出的怪异,但是凭借多年江湖经验他断定这个人是应该是个官家。可一个官家要护送什么东西有朝廷的正规军亲卫队,从来也没有用江湖镖局的道理。如果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都是些中饱私囊见不得光的东西。本是不想与这路人沾上关系,万一日后他们犯了事再连累镖局弄一个同党治罪可是万万要不得,但也犯不上得罪他且看他说些什么在做打算。二人分宾主落了座,白脸人的坐相让萧万钧确信,这是个官家无疑了。
“久闻金虎镖局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错。”
“不敢,承蒙各路英雄关照,不过是小心用事。”
“好,好一个小心用事,我这有样东西不知总镖头能否接下啊。”那白脸人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檀木小盒,精雕细琢古香古色。萧万钧抬眼一看就这小盒子也是价值不菲。
“这里面可有个惊天的东西,你帮我妥送到通玄山云极观天枢真人手里,这还有一封信一并交给他。”白脸人说着从袖口拿出一大锭金元宝放在桌上。
“这是订金,完成之后另有一份重谢,如何?总镖头能接否?”
萧万钧至此多少明白来人的意图了,云极观是有着千年悠久的修真之地。观中弟子大多闭门以修仙炼丹为日常所习,想必这官家是想用重宝求些仙药或延年或去病。只要不是送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去一趟也罢。何况这次如若顺利还能见到天枢真人,能受他点拨一二那自是受益匪浅啊。
“好,这趟镖我接了,在下必定亲自送往天枢真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