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段波在内的所有人,凡是当年来此参加过名剑大会之人都曾见过。这次前来铁神门,发现一切都跟原来不一样,就连帮派名字都改了。都认为这葛天卢早已改换门风,至于铸剑炉就更没有人当回事了。可谁也没想到,这铸剑炉居然做成了活机关藏在铸剑台下,为何如此?简直匪夷所思。
“门主,剑炉已备好!”范先生大喊。
时也运也,那铸剑炉此时正在葛天卢头上不远的地方,他此时被冰龙死死地压住,拼足全力抽出邪剑,没有邪剑的阻挡冰龙的爪子一下就插到葛天卢胸口,顿时鲜血直流。葛天卢忍着剧痛奋力将邪剑举过头顶朝着轩辕剑炉猛的刺去。昔日轩辕黄帝的古剑炉如今就像个薄皮的蛋壳,被邪剑一插顿时裂开,令人目瞪口呆的是居然从中流出一股一股的鲜血。
鲜血猛灌邪剑,黑红之气猛烈流动。
沈傲雪注意到他的举动,心知不妙不可让那吧邪剑在饮血气,于是力拼劲全力要在在情况有变之前抹杀葛天卢。
即使如此,该来的总会来,该变的总会变。
黑红之气夹杂着血腥之气将葛天卢层层包裹,瞬间他就成了像一个茧的怪物。沈傲雪看去,那茧内突然破出一把邪剑直指沈傲雪。
“雪弟!当心!”沈傲芷大喊,她有预感这一下绝不简单。
“哈哈哈哈哈,终于出现了,落尘!让老夫看看你的样子吧!”范先生松开了铁链,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双手捧向天空。
随着范先生的手向上空望去,只见头顶上空风云骤变,天空竟变成了血红色。那血红色越聚越深,漩涡般开始凝结直至最后形成一个点飞速下落。那一点伴随着火光越来越近,直到在一眨眼的功夫那东西已经近到眼前,没人看清,也没人敢在信自己的眼睛,那一个点变成一块巨大的石块周身伴随着熊熊血火砸向沈傲雪。
“轰”的一声,在接近沈傲雪之时爆炸了。那强烈的冲击波席卷四周,连远在一边的众人都被冲了出去,倒地不起。众人皆倒之时唯有葛天卢一个人从碎石尘土中站来起来,身上依旧裹着那层厚厚的“茧”,大概就是这东西保护了剑主不受波及。
他环视了四周,尤其是看着自己脚下趴着不动的沈傲雪。此时他衣衫破碎,一头白发散落开来,那寒魄剑又化成剑形丢落在身边,冰蓝之光不复再,观剑身伤痕,可见刚才危机之时寒魄剑化成的冰龙为剑主护驾才导致如此。他弯腰捡起寒魄,看着寒魄剑良久,说道:
“寒魄啊寒魄,我们等的你好苦。爹啊,你看见了吗?如今落尘剑寒魄剑俱在,天下还有何人可敌?还有何人可挡?哈哈哈哈哈哈。”说着他又开始狂笑起来,笑的妖异,笑的邪气。
“放下......寒魄......你......不配。”葛天卢的笑声因为这句话戛然而止,他看着脚下的沈傲雪正在缓缓的从地上起来,那一头雪白的头发挡住脸庞。
“你还没死?不可能的,不可能,一定是寒魄救了你,对,是寒魄。但你可没有第二次机会了,现在两柄神剑俱在我手,你凭什么还能跟我嚣张,臭小子!”葛天卢先喜后怒,喜的是寒魄剑的力量确实非同凡响,尤其能够护主至此不枉神剑名号。怒的是沈傲雪这小子嚣张的气焰,从一开始对自己就是一副不屑于顾的态度,如今靠寒魄捡了一条命的他居然还敢盛气凌人的跟自己说话,简直令人愤怒至极。
问题是葛天卢算错了,寒魄剑确实在简要关头护了沈傲雪,但仅靠寒魄剑不足以发生接下来的一幕。
沈傲雪站起身来,一股肉眼可见的红气正从他脚下开始升腾,红气越来越旺。直吹的他已破损的黑锦袍狂摆,直吹的袖口飞动,直吹的一头雪发乱舞。这时,葛天卢看见沈傲雪的面容不禁心里一颤。那还是人应该有的样子吗?就看他双眼血红如灌,从额头开始有鲜红剑纹慢慢散开其面,随着沉重的呼吸嘴边喷出炙热的白气。
这还是人吗?分明是个魔神,杀人的魔神。
“呼......夺寒魄者......死!”沈傲雪发出沉重的声音,一改平时语调。说话间他右臂一挥一柄红色似有形似无形的魔剑飞射出去。葛天卢不敢怠慢,随即将双剑交叉挡在身前。“当”的一声沈傲雪的魔剑猛烈撞击到葛天卢的所持的双剑上,可得说要不是葛天卢用神剑护身,怕是难当这魔剑一击。沈傲雪用一分力攻葛天卢就得用十分力量去守。加之刚才受了寒魄冰龙的爪击有伤在身,故开始有节节败退之相。
葛天卢心想:这样下去是必死无疑,必须想个办法引开这小剑魔,只要能在吸取一次剑灵再用一次落尘剑不怕轰不碎他。对,他不是执着在寒魄身上吗,我就成全你。
想到这,他抽出寒魄像远处高空一抛,大喊:“小剑魔,还你便是。”
他赌对了,发了狂的沈傲雪此时一心只有寒魄,随着寒魄剑在空中抛出的方向沈傲雪腾身追了上去。
葛天卢暗喜,决计这次定要让他粉身碎骨。他三步两步跨到轩辕古剑炉前,手持落尘邪剑就要往剑炉里捅。
“葛贼,休想!”关键时刻沈傲露仗着飞雨剑袭来,剑势如骤雨狂奔攻向葛天卢。
原来就在第一击落尘剑的攻击后,大伙都受了重伤倒地难起,危机之时沈傲芷拼尽全力护着傲露自己则伤重再难运功。她交代傲露,如果沈傲雪不能及时杀了葛天卢就一定要设法毁了剑炉不能再让他在发动一次落尘攻击。
姐姐这是将所有人的性命托付在自己手上,决不能辜负她一片苦心。傲露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剑就越发的狠了起来。她想漂亮的完成姐姐交代的事,她想快点结束这场生死之战,她更想作为剑湖山庄的少庄主解救武林同道,她太迫切的想赢。这一切终于形成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这股压力压在身上让她心乱,又犯了心乱则剑乱的毛病。葛天卢眼见傲露的剑法开始散乱,有机可乘,随即又卖了个破绽。傲露自然是中了圈套,葛天路趁势飞起一脚狠狠的踢在傲露的小腹之上,这一脚够狠只踢得傲露口喷鲜血飞出倒地。
“傲露!傲露!雪弟你快醒醒啊,快救救傲露啊!”傲芷在一边伏地哭喊,甚是绝望。
而这时的沈傲雪,不知为何开始抱着头大喊,似乎头痛欲裂般,寒魄剑掉在地上深深的拆入地中。
台上的葛天卢看着倒立吐血的沈傲露,不知道是不是他很享受欺凌的快感,他又发出狂性的笑声一点一点逼近她。傲露此时不再做他想,缓缓地闭上了眼。她已无力完成重要的交代,更无力拯救众人,她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走出家门这么远,第一次看见这么美丽的花花世界,看到这世间太多值得留恋的东西,不知为何忽然她想起了那个巨鲸帮的汉子,那个叫断星的家伙,那个抱着大花鱼乐的屁颠屁颠的傻子。
想到这,她笑了。
葛天卢的剑,也到了。
还有一个本不该出现的声音,也出现了。
“老贼,这回看你死不死!扎海式!”一个满身血污的汉子居然冲碎了轩辕古剑炉从炉内飞身出来,巨桨在空中旋转了几下直直贯穿葛天卢身体。葛天卢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会从剑炉里跑出来,更想不到还是那个本该死了的段星!其父葛首阳有言,剑炉乃本门镇门之宝,炉在人在炉毁人亡。想不到今日正应了这句话,葛天炉闷哼了一声扑腾倒地。
“你没事吧?”段星俯身过去抱起傲露问道。
“你......我......”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傲露就这样昏倒在段星怀里。
段星抱起傲露起身就向大伙走去,行至四五步时,就觉身后有一股杀气正气。他回头一看,就见葛天卢正缓缓站起来,他还没有死!
葛天卢在凭借一股执念做最后的垂死挣扎,竟然将插进体内的巨桨拔出并把落尘剑插入体内,用自己的血液喂养。落尘剑再次恢复,红黑之气迅速缠绕剑身之上。段星眼见如此二话不说抱着傲露撒腿便跑,边跑边念叨:“完了完了他娘的,早知道刚才不用全力了,救命啊,这女人怎么这么沉啊。”
葛天卢剑身红黑之气开始一点一点附着全身,又是刚才像茧一样的东西开始包裹,他要在一次施展落尘剑的杀招。段星大惊,虽然他不知刚才众人经历的灾难但看他这个妖异的样子也心知必不是好事,有心阻止,但情急之下没有任何武器而且怀里还抱着傲露一时不知如何是好。四下环顾,突然插在地上的寒魄剑映入眼帘。他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下窜了过去猛踢一脚。要说这一脚也够厉害,算是豁了性命的奋力一击。寒魄剑在空中打着旋飞向葛天卢,将快接近之时被葛天卢一把抓住。也就在这时,傲芷大喊:“雪弟,寒魄剑在他手里!”闻得寒魄二字,发狂的沈傲雪如噩梦中惊醒。他低吼一声夹着满身红气从空中飞向葛天卢,一抬手魔剑横空直出,魔剑之快肉眼难辨。就在葛天卢身上那层茧还差一点就包裹住全身之时,魔剑正好稳准狠的插入那空隙。
葛天卢在茧内发出一声怪叫顿时倒地,在也站不起来了。
段波看到段星还活着大喜过望,关切的问东问西。段星娓娓道来,那夜自己为了打探铁神门的内幕,他误打误撞的就跑到一个密道之中,那密道直通铸剑炉内部,里面尽是新死之人,他悄悄看去竟是葛天卢和范先生造一个巨大的血池机关用鲜血喂养神剑落尘,这也就是为什么葛天卢用剑戳破剑炉会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流上来。当时段星被二人发现三人缠斗起来,段星自是不敌晕死在血池之中,但二人并不知道段星有海灵功护体,只要在水里血里都一样,死不了的。段星再次醒来时,第一件事就要立志毁了铸剑炉,不过也是他误打误撞蒙对了,仅断了剑炉的祸根,还救了傲露一命,间接扭转了战局,可谓天意。
大战告捷,众人都松了一口气。花了片刻功夫疗伤用药,勉强能动的都纷纷告辞离去。还有一些轻伤的打扫战场,看看还有没有铁神门余孽为患,结果是在葛天卢第一次用落尘剑的杀招时,能跑的都跑了,跑不了的因为离攻击地过近都白白丢了性命。
此时的沈傲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恢复常人之态,双手紧紧抱着装有两把神剑的剑匣昏睡过去,怎么也叫不醒。沈傲芷吩咐身边的弟子将沈傲雪抬上马,这一边的傲露清醒过来,缓了缓心神自是无大碍了,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启程。离别之际,沈傲芷为这次巨鲸帮仗义相助以及对傲露救命之恩对断波千恩万谢,段波摆手道:“我本来就是为报沈庄主当日之恩,这次又被三位少庄主搭救,不至我巨鲸消失于武林,是我老段感念大恩无以为报,从今以后我巨鲸帮为剑湖山庄马首是瞻。”
“段帮主言重了,晚辈不敢。”傲芷谦逊的道。
大伙又说了一阵便开始各自启程了。临行前傲露回头看了段星一眼道:“喂,傻子!你要是再敢说我沉我就.......”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飞雨剑。
段星挠了挠头,道:“哈?”
傲露微微笑了一下:“傻子,谢谢你啦,后会有期。”说完一扭头便走了。
留在原地的段星一头雾水:“真是奇怪的女人。”
段波在一旁却哈哈大笑。
众人散尽。
至此铁神门事件被江湖传的沸沸扬扬,当时发生的事情,后被各种版本流传开来,但不管怎么传,剑湖山庄的威名在武林中在次崛起,自老剑魔仙逝后小剑魔沈傲雪承其衣钵,剑魔再现大战铁神门,才引得这出夺剑铁神门广为人知。
血月高悬,映照铁神门这座死城。本想以此作为称霸武林的起点到头来却成了灭亡的终点。此时这里就如同坟墓一般寂静,然而三个人影如鬼魅般的来到这里打破了这种寂静。
不,不是打破。鬼魅就因应该出现在此。
三人步履轻盈,飘忽的来到一具尸体前,那具尸体突然张口说话了:“你们来晚了,落尘剑重蹈覆辙,被剑湖山庄的魔夺走了。”那具尸体正是范先生,他原来还没有死,身体歪在一推瓦砾中,一把巨剑压在身上。显然是因为巨剑挡了一命,他一动不动的仿佛一具战败的尸体。
“范先生,枉我家尊主指引你们找到天外神石,又将铸炼要诀倾囊相授,没想到居然还是一败涂地,可叹天亡铁剑门神仙无救啊。”这人说话间摘下了黑色面纱,露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
“要不是剑魔......唉......算了,是以至此我也不做他想,虽然报仇复兴铁剑门无望,但我一生曾亲手铸过两柄神剑,值了!如今门派已经亡剑炉已毁,我也无需再留恋世间。”范先生说着就想用脖子去抹胸口的巨剑。
“且慢,你就不想再铸第三把?第四把?铁剑门气数已尽,我神教却如日中天。轩辕剑炉没了,还有别的。你想不想来?凭你范先生铸剑之功,我家尊主欢迎之至啊。”白脸人阻拦了范先生。
范先生一愣,道:“还有第三把?”
白脸人道:“小事一桩,你不想想当年的寒魄,如今的落尘哪个不是我家尊主所赐,你铁剑门又何德何能寻得稀世铸剑神材呢?”
范先生底下了头,往事浮现眼前,正如他所说,当年的寒魄剑也是这个不明人给予线索,相授铸剑要诀。相约互盟称霸武林,如今两把神剑大成,两位门主却相继离世。是天意?是人意?罢了,只要能再次铸剑,我便活着。
“好,我跟你们走,可还不知阁下大名?”
那白脸人听了微微一笑道:“我姓曹,京城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