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爱花笑道：“我是你的朋友，你说过，朋友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所以我说请他们一个月，也就是你说请他们一个月，老孙，你不会出卖朋友吧？”说着，却又冲乞丐们使了个眼色。

群丐立刻起哄道：“一点不错！孙老板家私百万，吐口唾沫都是个金元宝，朋友的一句话当然也抵得上一百两银子！”

孙百万咬牙切齿，有钱人通常都不会是大方人的，因为大方人往往也攒不住钱。

孙百万瞪了瞪乞丐，又瞪着沈爱花，忽然一拍桌子，道：“好！就让他们吃一个月，不过你现在立刻就得跟我走！”

马车很大很舒适，孙百万虽然不大方，但他一向舍得在房子和马车上花钱。

沈爱花上车的时候，乞丐们还在楼上窗口笑嘻嘻地冲他们挥手，孙百万却只催车夫赶紧赶车。

马车前进，沈爱花舒舒服服地半躺在车座上，他也不管孙百万找自己到底所为何事，在柔软的裘皮垫子上伸展开双腿。

孙百万却皱起了眉，道：“看看你这一身衣服，岂非弄脏了我的车？”

沈爱花悠然闭上了眼睛，道：“这人真是不讲道理，又不是我要上车的。”又道：“你要是看不惯，为什么不给我买一套新的？”

孙百万道：“我的这身衣服还是五年前买的。莫忘了，这身袍子本就是我给你买的，你只不过才穿了三个月！”

沈爱花懒懒道：“三个月不洗就变成这样，能是什么好衣服？”

孙百万又狠狠瞪了沈爱花一眼，道：“好了，废话少说。我问你，你最近是不是有个约会？”

沈爱花睁开一只眼，瞟了孙百万一下，却又缓缓闭上，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百万道：“约你见面的人是不是‘大刀王五’？”

沈爱花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百万道：“你们是不是约好了在铁牛山见面？”

沈爱花依旧不动声色，懒懒道：“你怎么知道的？”

孙百万急道：“你们见面的时候约定在哪天？”

沈爱花终于又睁开一只眼睛，瞟着孙百万，道：“你也有不知道的？”

孙百万在沈爱花腿上狠狠拍了一掌，道：“我要你现在立刻就去见他！”

沈爱花吓了一跳，缩回腿去，斜眼道：“为什么？”

孙百万忽然握紧了拳，道：“因为……因为小菊现在他手里！”

听见“小菊”二字，沈爱花知道事情严重，立刻睁开了眼睛，坐直身子，正色道：“小菊？你是说你那位掌上明珠？”

孙百万默然点头，眼神中却充满了懊悔之色。

沈爱花皱眉道：“你那千金小姐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我也不曾见过一面，怎会落入王五手中？”

孙百万忽然叹了口气，道：“这还要怪我！你知道的，前天是翠屏山伏龙寺庙会。

沈爱花道：“小菊去逛庙会了？”

孙百万道：“我本不该让她去的，可她说平时不能出门，这次无论如何也想去看看，她娘又在一旁说情。”

沈爱花道：“所以你就心软了？”

孙百万道：“谁知那挨千刀的王五也去了！”

沈爱花道：“庙会当然是打劫的好去处，而且谁都知道，孙百万的千金的确价值千金的。”

孙百万道：“虽不要千金，却也要一万两白银赎人！小菊她娘差来送信的人今早才到，我一收到消息就立刻来找你了。”

孙百万攥了攥拳，又道：“王五杀人不眨眼，人称‘王老虎’，据说他真像老虎一样吃过活人，小菊落到他手里，只怕……只怕……”

沈爱花道：“官府不管吗？”

孙百万道：“像他那般大盗，寻常官兵捕快哪里是他的对手？我又怕他们弄巧成拙，反而会打草惊蛇。”

沈爱花点了点头，见他神情焦虑，宽慰道：“放心，王五不吃人的。”

孙百万霍然转头盯着沈爱花，道：“你怎么知道？”

沈爱花道：“我和他聊过。”

孙百万道：“你和他以前便认识？”

沈爱花道：“谈不上认识，只不过见过几面，聊了几句，他的刀很快。”

“比你的还快？”

沈爱花沉吟片刻，道：“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