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麻花明白了,他是要在这里过夜。
大麻花立即改变了主意,就这样睡法,出去找个旅馆睡那跟在家里睡不是一样吗?就睡在这里随时可以去重症监护室探视一下。
大麻花问身边准备躺下的男人:“你这被子和枕头是从哪弄来的?”
“那边,最东头那个门,上面有个牌子:服务社。把身份证押那里,就可以了。一床被子,一个枕头,一宿二元。”
“我没带身份证呀。”
“那就要交五十元押金。”
大麻花摸了摸身上,不够五十元。今天去镇上时她只带了五十元,吃饭时花了二元。
“秀玲,你怎么在这里啊?”
“秀菊,是你啊?”
是大麻花小学同学杨秀菊。
“秀玲,你在这里?”
“没事。秀菊,多少年没见啦!”大麻花扯着杨秀菊的手亲切地说。
“是啊,我结婚以后咱只见过一次面,已经有五、六年了。我的孩子都四岁啦!秀玲你儿子十几岁了吧?好上初中了吧?”
“没有,上五年级,学习也不怎么样。”
“秀玲。”杨秀菊端详着大麻花羡慕地说,“你还那么漂亮!”
“还漂亮呢?都什么年纪啦?老婆子啦!”
“真的,你一点儿没变。就是比以前胖了,白了,比以前更好看了。”
“哈哈,别瞎说了。怎么能胖呢?怎么能白呢?”
“你现在干什么?看你的穿戴,脸色不像下地的样子。秀玲,看看我,比比你;我哪里像城里人的样子?”
“我在村里服装厂上班,地里活都是他(田本发)干,我不管,光上班。地里、家里都不管。”
“秀玲,你真有福气。我在鞋厂上班,厂子不景气连工资都发不下来,没办法死靠。唉,秀玲,你来做什么?”
“秀菊,还没告诉我你来做什么呢!”
“俺婆婆得了脑溢血,才从重症监护室搬出来二天。”
“在重症监护室?”大麻花惊讶地问。
一提重症监护室,好像触动了她的一根敏感神经,让她紧张。
“现在转到普通病房了。秀玲啊,我真来了罪了,万一婆婆瘫在病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照顾。”
“也许能治疗好啊,现在医疗水平高了。”大麻花安慰杨秀菊。
“上哪去找这样的好事,得这样的病有几个能治好的?都有后遗症,抢救过来也是个半半人。以后这还不是我的罪?”
“你不是还有个大姑子吗?她也应该啊,你婆婆是她亲妈啊!”
“唉!别提了,屋漏偏遭连阴雨,我大姑子公公跟我婆婆一样的病,屙撒在床上已经二年了。”
“秀菊,看样子这病真的不能完全治好了?”
“治好了,就是保一条命,要是病轻一点的……”
“要紧老刘别瘫在床上!”
大麻花情不自禁地双手合十,做了个阿弥陀佛的动作。
“老刘?你说的什么老刘?“杨秀菊瞪着看大麻花。
“他是俺镇上信用社的老刘,也是脑溢血,还在重症监护室。”
“是你亲戚?”
“不是。”
“哪……你……?”
“相好的。”大麻花靠在杨秀菊的耳朵上说。
“秀玲,都什么年龄了,儿大女大的,……,你在这事上还没有教训吗?”杨秀菊用眼狠狠瞪着大麻花。
“秀菊,别这样看着我好吗?你今晚上在这里陪我多聊会儿吧?”
“好,我先把饭给我婆婆送去。孩子他爸在那里,送去我就回来。”杨秀菊把饭送进病房,跟丈夫说了几句话,就回来找大麻花。
“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咱俩到外面凉亭子下面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