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晓明看到米月一口气喝了足有300毫升的茶,一直绷紧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忙着给米月添水,不防米月却意外问出了这句话,一时便懵了,结结巴巴道:“有有有,有这事?”
“怎么,你是夏芸芸的亲兄妹,还不知道有这事?”
“哈哈哈!”夏晓明忍不住笑了:“这姓夏的多了去了,要都是我的亲兄妹,那我就有福了。”
米月也笑了:“你不认没有关系,反正我们都调查清楚了,你父亲叫夏国堂,下乡知青,在粤西农村与当地女青年胡美凤结婚,之后在你3岁时回城,与东州市工商局职工罗满丽结婚,婚后生了一个女儿,叫夏芸芸,夏国堂夫妇先后于2008年和2013年去世,夏芸芸丈夫也在儿子8岁时去世;你母亲易秀玉后来改嫁,丈夫叫于秋建,也随后在东州安家,有两个子女,这两家人现在都住在东州市。”
夏晓明一时听得呆了,半天没有作声。
米月端起茶来又要喝,却被夏晓明惊慌地制止了:“你是说,夏芸芸?这都是真的?”
米月也惊异了,看了看夏晓明惊恐有眼光,不像是装出来的,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她是你的妹妹?”
“夏芸芸?我妹妹?她是我妹妹?”夏晓明在喃喃自语,他突然觉得胸口在发紧,有些喘不过气来,他意识到,该吃药了,他来不及避开米月了,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刘然给他的两片药,用发抖的手住嘴里送,药还没有送到嘴里,他的身子便重重地倒了下去。
“老夏!老夏!”米月惊了,忙上前把夏晓明没有送到嘴里的药往他嘴里送,妙静也进来了,听米月喊:“水!水!”妙静忙倒了一杯水送给米月,米月想用水把他嘴里的药灌下去,却见夏晓明只有出的气,没有吸的气了。
“快!快打120!”米月吩咐妙静道,一面忙给夏做心脏按压和人工呼吸。
米月就一直拚命地按压,按压,30分钟后,救护车来了。
晚上8时40分,医生宣布,病人已无生命体径,宣布死亡。
吴昊约见夏芸芸,一时没能入愿,这一天正好是周末,此时的夏芸芸与冯雄,正随刘然与周耘在罗佛山观景。
罗佛山最高峰700多米,也算是一座佛道名山了,昔日前来拜佛烧香的人不少,只是到了现代,便成了一处旅游景观,寺庙就在山顶,叫华光寺,山腰处东西各有一道观和尼庵,西面是黄龙观,东面便是静心庵。刘然的车到了山顶,自然先是拜佛,夏芸芸也跟着拜了,笑对刘然道:“想不到刘大夫也信佛呀。”刘然道:“我只是尊佛,敬佛,但不信佛,在我的心中,佛不是神,佛,其实就是人生的一种觉悟,一种境界,一种真理。有道是,佛在远山莫远求,灵山就在汝心头,人,只要有了这种人格境界,才会达到一个层次。”众人听了,敬佩不已。
出了寺庙,便沿着一条山道上了西山顶,西山顶的下面一面悬崖,悬崖高400多米,靠近悬崖一侧,筑起了仿木头的水泥围栏,众人靠在围栏旁,看悬崖下,是一片被丛丛灌木裹着的刀丛般的乱石堆,乱石堆的下面靠近东江处,有两座青砖房这便是黄龙观,黄龙观旁,东江水绕山而过,江水在初冬的阳光照耀下,犹如一条彩练飘过,刘然感慨不已,情不自禁自吟道: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人间万事随风去,千里江波尽自由……
周耘听得入神,却听冯雄道:“周大夫,这都是王维的诗吧。”刘然没有想到冯雄还能入诗,看了看周耘道:“你得好好向他学学。”周耘哼了一声:“你才是我的老师。”
众人饱览了景致,便回头走向寺庙旁的凉亭,里面是一家茶馆,刘然等便入室喝茶,周耘看了看卖茶的姑娘,仿明朝仕女风格,着一套明朝时期的青衣,一步一趋,说话待客温柔周到,便笑道:“看到她,我便想起一个故事。说的是一位风霜满面的将军,来到一家茶馆前下马,问正在招呼客人的茶娘:大姐,你知道这里有位说话很温柔的卖茶姑娘住在哪吗?茶娘笑了笑说:她呀,嫁了个好人家,衣食无忧,听说过得很好。将军叹息,从怀中掏出块手帕,对茶娘道:请您帮我把这个还给她,谢谢她当年的茶点心。茶娘小心把手帕系在手腕,向茶客吆喝:老娘今天开心,所有茶水半价!正当茶娘眼含泪水时,身后传来粗犷的男声说:不知这里是否还缺个小二,后半生皆可伴你走下去的那种。茶娘略带僵硬的转过身,看将军张开双臂说,我回来了。”
周耘的故事有些伤感,众人一时都没有作声,不想那卖茶的姑娘也听到了,来到周耘身边道:“姐,你正在谈恋爱吧。”周耘看了看刘然,苦笑道:“我还怕到时候,还不如那个茶娘呢。”刘然便看了看冯雄,冯雄双眼都红了。
夏芸芸的电话便在此刻响了起来,夏芸芸接了电话。
“市局刑侦队的?你找我干什么?”
刘然听到了,心里一紧,看夏芸芸站起了身,在紧张地听电话。
“……好的好的,晚上见。”
夏芸芸收了电话,刘然禁不住问:“刑侦队找你?你不会有什么事吧?”
夏芸芸还在满心狐疑中:“我能有什么事?他们说,要查我一笔钱的事。”
刘然明白了,阿龙的身份一暴露,这些东西迟早都要露出马脚来。
“他们约你在哪里见面?”
“他们好像挺急的,说是一个小时后,就在我家里。”
刘然看了看表,叹息了一声,道:“小冯,周耘,你们都随夏阿姨下山吧,我还想在这里待待。”
周耘道:“我不,我要在跟你在一起。”
冯雄也看了看周耘,有些不想走的意思。
夏芸芸道:“要不,我一人下山吧,你们都留下。”
刘然不耐烦道:“我只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天晚后我会要滴滴过来接我,你们都走吧。”
周耘看刘然心事重重的样子,仿佛跟刚才判若两人,想了想,不知道是在哪里让他心情不快,她知道刘然的脾气,不好再强求,只好道:“要是车子不便,我和冯雄来接你。”刘然向她挥了挥手,眼看周耘恋恋不舍地同冯雄和夏芸芸走了。
刘然今天之所以来这里,是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也就是说,即使不是因为夏芸芸的电话提前离开,他也会想办法让她们先走,留下他一个人。
刘然看太阳已下了山,暮色上来,他忙钻进了东面山下的林子,从林子中穿梭下来,直到静心庵后面,此时,静心庵已空无一人,妙静已同米月随车送夏晓明去了医院,刘然从后窗跳进庵里,到了功德斋,看房间里一片狼籍,他从墙上的书柜中取下了监视器,这是他利用妙静到他车上取矿泉水的功夫,悄悄定时的。
刘然取了监视器,又悄无声息地从后窗跳出,从原路返回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