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xx年x月x日,瑾玉,字。
……
原来那个时候她患了绝症……
原来她曾那样深爱着自己……
原来是这样……
原来!
严振国捏着那两页信纸,手指如风中树叶一样狠狠地颤抖。
他哽咽的喘不过气来,猛地低下头去,额头触及那两页信纸,砰的一下碰到桌面上,疼痛让他胸口里的悲伤缓和了一点。然后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低低的哭出声来。
那天严振国一个人在那个房间里一直坐到酒店打烊,才被服务员请了出来。
严振国把那封认真折叠好的书信放在贴近心脏的位置,右手紧紧地摁在胸口出了酒店。
外边在下雨,暴雨夹杂着狂风,像是鞭子一样狠狠地抽打着城市的每个角落。
警卫员一直守在酒店门口不敢进去打扰,忽然间看见他们的将军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在大雨中漫无目的地走,赶紧的从车里拿出雨伞跑过来。
“将军?”警卫员吃惊的看着严振国苍白的脸色,关切的问:“将军你没事儿吧?”
“嗯?”严振国抬起满是雨水的脸看着眼前年轻的警卫员,有些恍然。
“将军,雨下得太大了,快上车吧。”警卫员一边撑着伞一边架着严振国的胳膊往车上走。
严振国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木偶一样被警卫员扶上车。
第二天一早,严将军的专机离开香港飞往q市,一路上,宁可总觉得她这位老公爹的神色不大对头。但看过去几次,他老人家都靠在座位上睡着,宁可也没敢打扰他。
飞机着陆之后,杜心灵照顾着宁可下飞机,宁可转身想去叫醒严振国,却听见警卫员失声道:“啊!首长怎么这么烫?!”
宁可也吓了一跳,忙伸出手去抚上严振国的额头,火热的温度把宁可吓了一跳,立刻跟宁仲翔说:“舅舅,快给严肃打电话,让他安排好医院的事情。”之后,宁可又吩咐警卫员:“把车开过来,把人抬下去。小心点!”
“是!”警卫员跟在严振国身边时间不短了,而且也是训练有素的人,立刻躬身把严振国背起来小心的下了飞机,把人放进车里。
宁可也来不及安排人送宁仲翔夫妇回家,大家一起直接都去了军区医院。
严肃是今天早上才知道盛老爷子去世的事情,他从信息中心盯着他们演习结束后已经是凌晨五点了,想着回家洗个澡跟媳妇报备一下行踪,不想回家却扑了个空。
保姆把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严肃就立刻打过电话去。当时宁可和严振国他们都在飞机上,根本没办法接电话。后来宁可下飞机后给严肃打了个电话严肃才放了心。
信息中心的演习出现了很大的漏洞,严肃心情再不好也不能耽误了工作。在这个信息化的时代,信息技术对于要执行特殊任务参加特殊行动的特战队来说是头等重要的大事。这里出纰漏的后果差不多是全军覆没。
严肃把马骐揪过来给信息支队的队长和各组的组长开会,不管是拍桌子骂娘还是其他什么手段,必须把工作给老子做好。
会还没开完呢严大队长就接到宁仲翔的电话,说他父亲病了,下飞机时高热昏迷过去,让他抓紧时间安排医院,他们正赶过去。
听完电话严上校差点从会议桌上蹦了起来。
严振国的病不是很重,用医生的话说就是受凉感冒,退热药顺着生理盐水注入他身体后,高热很快退了下来,只是他依然昏睡不醒。
严肃守在旁边看着脸色苍白憔悴的父亲,心里很不是滋味。
虽然他从小就怨恨他,甚至曾经有一段时间他曾经想尽一切办法来气他,好像他能够被自己气的一病不起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但时至今日,那些都已经过去了。
他再过分也是自己的父亲,这么多年来对自己一再容忍,一再迁就;而自己能在他面前嚣张放肆甚至恶言恶语,也不过是仗着这个人是自己的父亲。
晚上,宁可提着饭盒来给严肃送饭,看见床上熟睡的和椅子上熟睡的两个人,无奈的摇了摇头,把严肃身上滑下来的外套拿起来,重新给他盖在身上。
睡梦中,严肃野兽般的嗅觉闻见了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睛没睁开他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握住宁可的手腕,呢喃了一声:“宁宝……”
“醒醒,吃饭了。”宁可微凉的指尖抚平严肃微蹙的眉心。
严肃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坐直了身子,把脸贴在宁可隆起的肚子上,低声问:“我们小宝贝儿乖不乖?有没有踢妈妈呢?”
肚子里的小家伙好像听见了爸爸的责问,不知道是用小脚还是小手回应了一下。严肃觉得脸颊像是被什么给推了一下,还挺有力的。于是立刻惊讶的笑起来:“啊!这小家伙居然踢我!”
他这一声把病床上熟睡的那个吵醒。严振国微微转头看着床边的儿子很没出息的趴在媳妇肚子上的样子,哑声笑问:“是我孙子在动了吗?”
“爸?”严肃抬头看向严振国,“你终于醒了。”
宁可则红着脸把怀里的人推开,去桌子前打开自己带来的保温桶:“我叫保姆煮的鸡丝粥,爸爸你吃一点吧。”
严振国点点头,严肃起身扶着他坐起来靠在床头上。
接过宁可递过来的一碗粥,严振国问宁可:“我睡了多久了?”
“昨天在飞机上您就因为高热昏过去了,一直到现在总有二十个小时了。”宁可说着,又盛了一碗粥给严肃。
严振国忽然间想起什么,把手里的粥碗放到一旁的床头柜上,伸到怀里去摩挲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换了病号服,于是忙问:“我的衣服呢?谁给我换的衣服,我兜儿里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