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为我而来？”

陈媛媛急道：“算师姐我求你了，离开这是非之地，再晚就来不及了！”

天机殿主匆匆从后殿赶来，对左承明道：“玄武大人对您及部下的表现十分满意，眼看他老人家就要赢了，咱们撤吧！”

左承明道：“咱们得确保这小子跟着下去！”

他劈手夺过一把刀飞掷出去。陈媛媛蓦觉背脊生寒，低头看见一截森冷的刀锋透胸而出，她身子一软，瘫倒在吴楚怀里。这一着变化突然，谁也没有想到左承明会对她下手，陈媛媛更是云里雾里，毫无防备。左承明一击凑效，抽身即退。他行若无事的对天机殿主道：“如此便万无一失，咱们快撤，稍迟恐有无畏的牺牲！”

天机殿主定了定神，叹服道：“不愧是宗主之才，高明！”

突出其来的变故，让大家都措手不及，吴楚下意识的搂过陈媛媛，伊人面色惨白，胸口血如泉涌，突出的刀锋刺穿衣服，抵在了自己的肋骨上。看着满身满手尽是红色的粘稠的血污，他既恶心，又恐惧，然而这都没能阻止自己抱得更紧。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不冲着我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种结果？

怀中人眼见是活不了了，陈媛媛弥留之际，泪水涟涟，低声咳道：“师弟，师姐不能……陪你。你不许……杀左师，左师……他，他是……”

她艰难的咽下最后一口气，就此撒手人寰。陈媛媛走了，这个捉弄了他半辈子的女人在吴楚怀里闭上了眼，自死时嘴角都带着解脱般的笑。她带走了他心中唯一依恋，揉碎了吴楚那天真的梦。师门里他最在乎的两个人都离开了，它的存在对自己还有什么意义？就算他吴楚重建师门，它也再不是从前那个云音阁了。

黄白川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道：“吴，吴少侠，人死不能复生，你要节哀顺便啊！”

“你为什么要那样对他？”

“我为什么不早点带她走，黄百川，丹阳，他们算得了什么？”

“为什么你要帮他，为什么到死你都向着他，为什么？”

他思维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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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谴责左承明，一时懊恼自己，一时埋怨舒悦媛，像是几个不同的灵魂在争抢身体。胸中的憎恨和愤怒像是脱缰的野马，不断的奔腾咆哮，无可宣泄。吴楚嘶声长啸，整个石洞内都回荡着他可怖的不成调的怒号：“左承明，左承明，我要你……”

陈媛媛神情安详，那微翘的嘴角在此刻看来似有着说不出的嘲弄意味，她是在挑衅，她知道自己的临终嘱咐吴楚一定会遵守，她要让左承明活着，让他沉浸在愤怒和痛苦中无法自拔……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忽然狂性大发，咬着牙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拳紧紧握起，指甲都扎进了肉里。殷殷血迹与陈媛媛的鲜血汇在一起，为这个厉吼的男人渲染上一层瑰丽的底色。丹阳道人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失声道：“他这是……失心疯了吗？”

黄百川闪电般缩回手，好像生怕他咬着自己。弘远和尚念了句“阿弥陀佛”，转头望向一边。

对面玄武门徒正有序撤退，不知是哪个倒霉鬼脚步太重引起了这恶兽的注意，吴楚虎愣愣抬起头，撇下陈媛媛，如饿狼般扑进人群。霎时间狭小的洞内一片纷乱，哀嚎四起，厮杀声，求饶声，悲鸣声，数般不同的声音杂猱一起，在幽长的山腹内交叠，回响，听在耳中格外可怖，就像是来自地狱底层的呼唤。

黄百川道：“不能让吴公子孤身犯险，咱们快跟上去！”

莫离道：“且慢，天庙殿主这是有意引咱们下去。依我看咱们应该小心谋划，不可轻举妄动。”

丹阳道人道：“愿听莫老前辈高见！”

莫离道：“一路上我有意算过伤亡人数。到这一层为止，我方人马已经损伤大半，玄武门不过拆损了近百人，其精锐仍然隐忍未出。为今之计我们应当守住关隘，扩充实力，避免他们反攻。”

燕方道：‘咱们在这深山之中，怎么能召集到新的人手呢？’

莫离道：‘我听闻这天卿殿形如圆环，左右两侧便通向传说中的无光血窟，关押着不服从他们的武林豪杰。这些人对玄武门一定多有怨言。咱们若是放了他们，动之以情，晓之以礼，诱之以利，相信他们一定肯加入。’

黄百川笑道：“鬼王这一招果然妙计。”

“居然把他们安置在同一层！”

弘远和尚合什道：“顺者倡，逆者囚，玄武门主也是好手段！”

莫离于是命黄百川，丐帮诸人去东边，雄纪舒，贺令侯，香卡央去了西边，丹阳道人和弘远和尚去协助吴楚，中州四侠把守各处甬道关隘，余下的各路豪杰坐镇天卿殿，前后接应。

彭长老和黄百川在东边，果见里面关押着许多武林豪杰，守门的卒子早已不见踪影。丐帮人士遍布四海，这些人中有许多是彭长老的旧识，见了他自是喜出望外。彭长老高声呼道：“各位武林同道们，鬼王莫离和云音阁主带我们来救你们了。如今玄武门快不行了，大伙儿随我直捣黄龙，生擒玄武。咱们一起分财宝抢女人呐！”

众人有的报仇，有的图利，也有的为了脱困，这提议大伙无不应和。温长老和陶长老一一分发钥匙，走到最里层时，只见石室里关着几个赤发黄须，白皮碧眼的怪物。温长老没有防备，吓一大跳道：“山鬼啊，这里有山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