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武侯的运气一向是全家最好的,在身上发生这样一个峰回路转，寒江雪倒是不算太意外，只是有一处地方不太理解：“所以,阿娘她们其实是知道主的孩子在哪里的,对吧？那既然知道,什么出门两这么久？”

大启到底有多大？接个需这么长时间的吗？路再不怎么好走,也不至于走两吧。

寒起摇摇,这个就不太清楚了。事关重大,寒夫在信里没有说太多的细节：“我只知道中间好像出了什么差错，阿念——就是主的儿子——已经不在南方了,上次来信时还在的。你娘们好不容易才找到留下的线索,追去了西北。”

结果算不如天算，偏偏西北就在这个关发生了战事。

战争中的颠沛流离可想而知，古代又通讯不够发达,找真的费劲儿。

寒江雪点点，到底发生了什么，来只能等娘她们回来再说了,重点是：“那她们现在找到了吗？没事吧？”

“算是……吧？”寒起其实也不太能确。西北战事加上娘子的谨慎,其实并不比寒江雪多知道多少，掌握的信息都是过去的老黄历,增的闻只有闻念好像成婚了，还有了一个孩子。

幸好寒老夫了仪式感,带上了闻念小时候用过的紫『色』襁褓,说不正好能继续给的孩子用。

而且,也不知道什么，她们在说过找到了那个闻念一家落脚村子后，通信就断了。

***

寒夫肯是接到了啊。

只不过,她接到的并不是楚国长主的儿子闻念，而是楚国长主的孙子。她们到了那个建立在山谷低洼之处的偏僻村子时，就只得到了一座孤零零的坟，和一个在村里被到处转手、吃百家饭糊口，差点没饿的孩子。

那孩子才一岁多一点大，上去却还不如几个月的婴儿重。

面黄肌瘦，发稀疏。

寒夫从里正的妻子怀里接过孩子，把抱在自己臂弯里时，差点以自己抱的是一团云，或者一张纸，实在是太过单薄了。

里正的老妻一脸愧疚的向寒夫，她们没有照顾好孩子。西北之前一直在打仗，谁家也不容易。哪怕这是个男孩，也没有愿意抱回家养，只是你家凑一口、我家凑一口地拉扯着这个上长角的孩子，慢慢长到了一岁多。

寒夫倒是没有特别生气，好歹村里没有饿，还是艰难地让活了下来。

不只是孩子吃不饱，里正两口子单薄消瘦的身形也能出来，大也是吃不饱的。

孩子小时候兽不稳，但像这孩子这样不稳到，每天都保持着鹿角的半兽状态，还是少的。

“我们都没过这孩子的原型，只能从的角里判断，是鹿。”里正如是说，也是一把纪了，拄着拐杖，努力想讲好官话，却总是带着乡音，“孩子娘产后大出血，去得匆忙，连个全名也没留下。我们只知道她相的名字里带着个念字，就念娘、念娘的叫着。孩子的爹匆匆地来，又匆匆地走，再没有回来。”

里正的老妻缝『插』针的说了一句：“能确鹿孩是你们找的亲戚家的孩子可太好了，你们来的真是太及时了。”

村里的从没过龙，部顶出来的一点点茸角，便以孩子是鹿。

寒夫心疼地抱着楚国长主的孙子，听到微弱如小猫叫的哭声，泪都差点下来了，当下就决了孩子的名字：“叫希声，大音希声的希声的。”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指最大最优美乃至于没有办法听到的声音。

闻希声如饥似渴地喝着米汤，长期吃不到太好的东西，如今都没有办法喂太多，生怕坏了肠胃。这还是有丰富逃难经验的寒老夫说的，长期饥饿的如果突然暴饮暴食一顿大鱼大肉，亡的概率是高的。她当就过不少。

闻念去了哪里，寒夫和寒老夫也无从知道，里正话里话外，是抛妻弃子地跑了。但寒老夫却不相信，虽然与闻念分别多，但寒老夫是了解闻念的。

和的阿娘一样，是个心软的好孩子。

况且，闻念并不缺钱，不管是长主给留下的，还是寒家每给的，都足够衣食无忧地活好几辈子。谁也不知道闻念到底遇到了什么，又怎么会突然有了一个无媒无聘的妻子，对方还就这样去世了。

但只这似鹿的龙角就能明白，这一是闻念的儿子。

“和阿念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阿念比更胖、更壮。”寒老夫怜爱的轻抚着孩子的脸庞，就像是回到了当。她一拉扯寒江雪和闻念两个小朋友，闻念比寒江雪大一点，睡觉时却总握着弟弟的手才能安静。

怎么会这样呢？怎么会这样呢？

寒老夫从没有这么伤心过，明明她每都会和闻念通多封信，也会时常派去探望，送些东西和礼。怎么会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在她即将接回京的时候，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找到闻念本，是不会得知了。

寒老夫只希望能快点把消息传给儿子，让尽快开始找，这一次她和寒夫是真的已经无能力了。

而她们下，还是一桩更命的事情——怎么能带着闻希声离开这个地方。们所在的村子叫王家村，是个既偏僻又贫穷的小村子。村里几乎都只剩下了事已高的老和懵懂无知的孩子，能逃的青壮力不是跑了就是去投军了，肉可地不到这个村子的未来。

就是这样一个村子，还屋漏偏逢连夜雨，遇到了附近山上的马匪的威胁。不是抢钱抢粮，是抢孩子。

那些马匪把孩子掠去也不是了养育，而是了把们献祭给沙神。

西北除了战事以外，便是缺水。

也不知道是哪里来了个缺德的神婆，和马匪勾结在了一起，非说们不下雨是沙神震怒，需献祭童男童女。

无父无母的闻希声，一开始没有被献祭出去，只是因太小了，神婆当时的求是五六岁的童男童女。每个月就献祭一对，直至找不出五六岁的孩子，这才把龄的限制往上下的范围拓宽了一些。纪大的里正也打不过马匪，报官更是无用，只能想尽办法地藏孩子来和马匪周旋。

附近也不是只有王家村一个村落，就这样勉勉强强躲了一段时间，但最终还是被发现了。

再过五天，闻希声就被献祭了。

寒老『妇』和寒夫出来时带了不少手，但是和盘踞了好几个山的马匪一比，就实在是有些不够。

她们进来时，这个小村子从外表上，也不出多大的危险。

哪里想到是早就被马匪标记，只许进不许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