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起这个大猫吧,其实还挺记仇的。
见儿子死活说不通,非要给他娘写告状信,他索『性』就当场铺开纸墨,铁画银钩的也写了封。
就你寒江雪会告状,我便不会了吗?呵,我当年在你娘面前给你哥上眼『药』的候,你这个小兔崽子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今也不小了,就让你老子我教会你个人生至关重要的道,枕头风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劲的风!
寒起对自己的魅力可以说是非常自信了。
好巧不巧,寒江雪对自己也很有信心,他都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这份自信。不过很快寒江雪就想明白了,因为被偏爱的总是有恃无恐。
他的底气就是他娘给的。
当然,寒江雪从不打无把握之仗,以防万是自己自信过头,他又悄悄给他『奶』也写了封告状信。
寒家的两个男人在正屋分道扬镳前,最后又看了眼彼此,相似的狮子眼里,是相似的挑衅火花,他们都好像在说,你死定了。
离家越来越远的寒夫人,在几日后同收了分别来自丈夫和儿子的不同家书,她在大略通读了内容后,竟没能分清,底谁才是五岁的那个。
“肯定是寒起,他也就五岁,不能高了。”寒老夫人对自己的儿子嫌弃极了。
寒夫人无奈扶额,给出评价:“另外个还不三岁。”
“哦,那三岁的就是寒起。”老夫人立刻改口,他儿子真的超幼稚的,他的孙子则不同,至少也是五岁。
本来挺生气的寒夫人,被寒老夫人这神来笔给逗的有些哭笑不得:“好好好,个寒三岁,个寒五岁。”大哥不要笑二哥,这父子俩都样。她『摸』出了自己上的小本子,笔笔替他们记了个清清楚楚,准备等回去之后算总账。
大船依旧驶在南下的运河上,晕船的寒老夫人好像渐渐有些适应了,比之前精神了不少。寒夫人今天就陪着寒老夫人,戴上滚边的兜帽,去船头看了日落。
阳光瑰丽又刺眼,在橘『色』过后,竟侵出了淡淡的紫『色』。
“你知道暮山『色』其实是紫『色』吗?”寒老夫人突然来了兴致,握着寒夫人的手,和她回忆当年,“我没读过书,生寒起的候还不识字。被寒起他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老子签字画押卖了,都不知道那纸契约上底写了什么。若不是幸运遇主子娘娘,就真的完了。我直记得娘娘那天穿了暮山紫的钗裙,就像是仙女下凡。”
从此以后,在寒老夫人看来,这世最好看的颜『色』便是紫『色』。紫气东来,紫电青霜,好像只要与紫沾上边,就定是好的。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娘您放心,切都按照您的要求准备好了,保证都是紫『色』的。”紫『色』的帽子,紫『色』的鞋,以及紫『色』的小襁褓。
***
在寒夫人还没有收信,刚刚寄出去的那天,寒江雪本打算在自家睡个痛快的,却不想刚刚合眼不足炷香,他就被吓醒了。
不是做了噩梦,而是他终识了哪里不对。
无夷王!
寒江雪想这个,便也坐不住了,当下就想去无夷王府找闻嘲风问清楚。但考虑闻嘲风的体,寒江雪坐在床沿边,最终还是忍了下来。他已经睡不着了,但还是干瞪眼的躺回了床上,硬生生的躺够了上午,过了中饭,才和他爹说了自己要出门的事。
寒起还有些担心,虽然事解决了,但毕竟才刚刚结束,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想不的反扑呢?
但他没想,儿子的下句就是拜帖我已经下了,无夷王也同我带上杨甘校尉。
寒起都不知道是该先夸他儿子安全识足够,至今没有忘记带护卫,还是该骂这小兔崽子又先斩后奏:“你都和无夷王约好了,我能说什么?”
无夷王毕竟是他儿子两次的救命恩人,虽然说是已经还了部分了吧,但寒起还是觉得不够。毕竟他儿子的命可是无价的。他最近就还在和老大商量,该怎么继续进份心。让儿子先表达下和无夷王的亲近,让殿下知道他们家不是忘恩负义之人,确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你想去就去吧,记得带上礼物。”寒起想了想,还是没有反对儿子的交友,只是多了个条件,“你得带上你舅舅。”
寒夫人娘家只有三个姐妹,没有儿子,寒起这里说的舅舅,就只可能是寒夫人认的弟弟王山君。
王军今日休沐,正好得闲。本来寒起还约了这位妻弟起喝酒,想让他帮自己做个不在场证明的。但看来皇帝是完全没有起疑心,这步也就省了。正好有空陪寒江雪。
果不是考虑皇帝随有可能召见,寒起就自己陪儿子走这趟了。
寒江雪对出门带个家并无见,今这个最后关头,怎么小心都是不为过的。他唯的问题是:“舅舅家在哪儿?等他需要多久?”他已经和闻嘲风约好了,虽然还有会儿吧,但也不能耽误太久。
寒武侯没有直接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引着从正厅出来,走过繁花似锦的中庭,假山流水的后院,廊腰缦回后,抵达了大院最后的整面后墙。
寒起清了清喉咙,对着那边喊了嗓子:“山君,你在吗?”
寒江雪:“???”
没想那边很快就吼了回来:“姐夫,我在呢。”
话音未落,个穿着练功服的壮汉,便利落的出在了黑瓦墙头。他手里还抱着个与他很像的小男孩,虎头虎脑,笑容无齿,正是换牙的年纪。梳着童子髻的小孩看见寒江雪就笑了:“哥哥。”
寒江雪的记忆也跟着复苏了些,这便是他舅舅的儿子王岁关了。
王山君婚比较晚,生孩子晚,也就导致他最大的孩子,便是他怀里的这个了。妻子在这年八月底,刚刚又给他生了个小女儿,至今还没有起名。
王岁关和寒江雪虽然岁数相差挺大,但大概是两家住的近的原因,关系直不错。
真的是没有比王舅舅家近的了。之前寒江雪昏『迷』,要不是王舅舅不得不带兵在京郊的兵营拉练,他说不定天天都能看哭天抹泪的舅舅守在床前。
当舅母还没出月子,这才给了寒武侯训子的发挥空。
实在是平日里里三层外三层护在寒江雪边的这些大护,都刚巧各有各的事,不然寒起根本斗不过他儿子。
事实上,在得知寒起把儿子送上山后,王舅母还坚持出门来了番,差点翻脸。
王舅舅带着儿子直接翻墙进了寒家,舅母却是规规矩矩从正门进来的。进来就抢过儿子,并把寒江雪护在了自己庞大的躯之后,不想他俩被两个男人带歪。
寒江雪看着眼前虎背熊腰的舅母,莫名感觉了种安全。
好久没有说话的1114,次出声:【哇,好强烈的喜欢啊,宿主加油,能量槽马上就要进步了。】
寒江雪:“……”你以为我是为什么直利用你查宇宙百科的?就是想耗费掉你的能量啊。
结果不仅没用完,反而不降反增了,就很愁。
寒江雪没搭1114,只是专注回答着舅母的种种问题,在山上的日子可好,吃的香吗,睡的熟吗,有没有害怕?
王舅母是真的心疼的不。
她当初嫁给王山君,不知道为何直怀不上孩子。两人之本就受风言风语的婚姻,是面临了极大的压力。
是年幼的寒江雪给了她极大的安慰,让她私心里直是偏爱着寒江雪些的。
“不是说男人带孩子不,但至少你爹和你舅不。”王舅母说话非常硬气,哪怕是寒武侯也没怕的。因为她出嫁前姓向,向阁老的向,她是阁老家的姑娘。虽因为外貌,被人背地里说过些闲话,但总体来说她从小受的教育还是让她十分不畏强权的,“我之前就和姐姐说了,她出门在外,合该让你来我家生活。我当只是怀孕了,又不是不能动。”
王舅母从外表上看,非常像是门虎女,个打十个的那种。但端看她的举止仪态,又能明白她是出良好的大家闺秀。可是她的真实『性』格……
寒江雪也想不明白,他失忆前,为什么没同去舅母家暂住。
“你来了,正好能和岁关同读书,习字吃食,作息规律。”王向氏觉得自己这个安排简直完美不过。她娘家家都是读书人,虽然嫁了个丈夫是武,但那是因为爱。她对儿子和喜欢的子侄的规划,还是倾向当个读书人的。
寒江雪:“……”您还是让我被关在山上吧,幸好当初舅母和他爹发生冲突,他爹坚持了自己。
舅母怀里的王岁关也抬起了头,充满期待的看向了寒家表哥,起来读书啊表哥,读书很有思哒!
寒江雪:虽然弟弟很可爱,而且很显然是头可以rua的小脑斧,但是……“我学不进去,还是不要连累弟弟了。”
“舅母知道,但你不要放弃啊。”王向氏看寒江雪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个失学儿童,她从不会因为别人笨而嫌弃那个人,她只是希望大家都有颗向学的心,哪怕天只学个字,个月学个字呢,只要是认真学就好。
寒江雪快要给他舅母跪下了,竟没有任何办反驳。他都不敢暴『露』自己其实学的挺快的事实,因为他严重怀疑他要是暴『露』了,他舅母说不定就要『逼』他去科举了。
最终还是王舅舅仗义,救了寒江雪:“孩子还没彻底好呢,他都失忆了。?”
王向氏立刻抛去了读书,只转而关心起了寒江雪的体:“那你还是不要太劳累了。”仿佛寒江雪举个书都能给累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