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内帮是在灰『色』地带中起到纽带作用的中间人，说得简单点是两头拿钱。

一头，是山上原本已经在老娘娘庙里驻扎好的假道士。

寒一世不知道观里原有的道士去哪里，但她至少可以肯定，如今这些连早晚课都不做的道士，绝对不是正经出家人。

这一伙儿被寒二称假道士的组织员，听口音来自京城，日常说官话，但总不自觉暴『露』儿话音。一看来头不，只那个惯爱用鼻孔看人、说话拿腔拿调的态度，让寒二梦回雍畿。城老区那些皇亲国戚家的仆从，都是这副要命的样。以自己家是皇帝的谁谁谁，他们也是皇帝的谁谁谁，自命不凡，高贵的不得。

另外一头，则是一伙儿真大师。

寒二动接下的任务，她和其他河内帮的人，一起下山，去迎来一位坐在滑竿上的大师。大师穿着非常传统的道服，绣八卦，摆遁甲，拂尘一扫，仙风道骨。

大师的排场很大，身后跟着众多的徒徒孙，哪里的口音都有。大师本人则说着非常标准的官话，一看是专门练过的。可惜，但凡在京城待过几年的人都知道，雍畿人说的官话也并不标准。据说在这位大师的队伍里，还藏头『露』尾地供着一位神灵。

但寒二明确感觉到这位“神灵”身上的活人息，带着一丝龙。

这很有意思，因全大启的龙总共没有多少头，大多还都集中在京城，在先帝驾崩，更是齐聚京城，没有寒二没见过的龙。

所以说，这头自称神灵的野龙哪儿来的？

当然，在寒二看来这事最有意思的部分，还是假道士请真大师上山。既然有真大师，又何苦自己假扮道士呢？反倒是那个大师，每日非常虔诚，他不信洱普老娘娘，有自己的信仰，随身携带金像，早跪晚拜，比吃饭都准。

河内帮的任务，是负责促这两边的合作，它们真正的雇应该是假道士。只不过暗地里和真大师的动作也不少。

寒二在巡逻的候，看到过河内帮的老大与大师那边的大弟私会。

寒二现在的每日任务，是打着旗帜，跟着队在山里巡逻，顺便监视河道。

大家在热烈期盼着谁，已经不言而喻——传说中的大皇闻义济，他会逆流而上入洱普，像鲤鱼跃龙门一样，从老娘娘庙后的圣泉里一举跃出。

“看出问题吗？”宋栗妹也混进来，只不过她打入的是假道士派，扮做后厨不会说话的烧火丫头。在第一次暗中和寒二接上头，把寒二吓一大跳，在寒二的计划里，可没有这个里应外合。但宋栗在答应让寒二混进来，已经想好，她是一定要近身保护她家将军的。哪怕只是赶在寒二暴『露』自己之前，她先自爆来寒二争取点逃跑的间都是好的。

寒一世点着下巴，回答宋栗妹：“因势力太多，所以咱们才好混进来？”

“我是说其他的。”

寒二毫不犹豫地摇摇头：“那我不知道啊。不过，我打算趁夜去看看那个藏头『露』尾的神是谁，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太后的人？或者江王？”

江王是唯二不在京城的龙，他和肃王一样，各有各的事情，在民间很有声望。

“江王疯？亲自来杀大皇？”江王是真正城府很深的那种老『奸』巨猾，他若出手，根本不会人留下这么多把柄。宋栗已经不指望寒二能蒙对答案，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你不觉得假道士这帮人很像是宫里出来的吗？”

宫女不好分辨，但那些没有胡的太监还是很好认的吧？

“啊，对啊！”寒二恍然，她说那些人身上似曾相识的感觉是哪里来的，确实是宫里没错，“所以，他们是太后的人？”

太后对大皇这个名义上的大孙是很不喜欢的，寒二当年凑巧救过太后一命，曾亲耳听闻她老人家对皇帝直言，是大皇要杀她。当然，皇帝没信，寒二也没信。大皇端干什么要杀太后啊？太后那明显是不管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一心想要大皇扣帽。

宋栗摇摇头，这事要真是这么简单好：“太后的人也许有，但肯定不是导。我怀疑假道士是贵妃的人，至少事人是贵妃的人。”

不然以洱普山如今的架势，但凡大皇不是个傻，他远远看见不可能不改道。

寒一世：“？？？”所以，亲妈伏击儿？贵妃她图什么啊？真让吼彩卫的冬大人说对，是单纯的贼喊捉贼？那贵妃和大皇可真没有新意。

宋栗次摇摇头：“如果只是贼喊捉贼，那紫阳道人上山做什么？”

寒二甚至都不知道大师的法号叫紫阳，宋栗却已经都打听明白。

巧的是，宋栗以前是听过一些有关紫阳道人的事的。准确地说，是寒大在肃王身边听说过。曾有个癫道自称紫阳，在私下里见过肃王，纳头便拜，口称肃王未来必贵不可言。肃王自是不信，让人把那道士抓起来。可惜，这道士委实是有点真本事的，当晚从牢里跑出去，然后便没音讯，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宋栗遇上。

“他有本事？什么本事？仙家法术？”寒二不可思议的睁大一双漂亮的睛。

“……”宋栗毫不客的表示，“将军，醒醒。他若真有仙家本事，当年还用装神弄鬼的投靠肃王？自己直接撒豆兵造反呗。我是说他当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北疆监牢离开，这个还是有点本事的。重点是，有点。”

不是很多。

以紫阳道人这种只找真龙的投机『性』格，既然肃王走不通，那他肯定是又在幕后拜个的。至于这个是谁，钱太后，江王，甚至是皇后都有可能。

宋栗试着站在这个她假设的幕后之人的角度想一下——她手上有一枚很好用的大师当棋，她会怎么做。

自然是派大师去忽悠贵妃母啊。

寒二恍然：“对头，对头，这彻底解释通。”

贵妃和大皇自己有一套早到的计划甲，他们以衣缝，实则却被紫阳道人趁机利用，他和他背后的手上有一套螳螂捕蝉的计划乙。这样一来，大皇才会视这些布置，精准送菜上门。

这是个计中计，是不知道幕后黑手要达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还查到……”

“你还查到？”寒二要开始怀疑人生，明明是一样进来卧底的，她觉得她已经很努力，也只现有三伙儿势力混杂。

宋栗却不仅分析出这些势力都分别属于谁，竟然还能知道别的。

宋栗怜爱的『摸』『摸』自家女将军脑袋顶上的呆『毛』：“术有专攻，您这样挺好。很多候，所谓军师之间的博弈，不过是信息战，看谁比谁知道得更多一点，准备得更多一点。”她意中知道的消息是，紫阳道人那边好像在寻找什么镇，本以是贵妃那边得到，但如今看来贵妃还是什么都不知道，好『操』控得很，也是说东被别人得到。

“什么镇？”

“不知道。”宋栗摇摇头，“我只听到什么唤醒之类的话，太玄幻，说不通。那镇好像是一把匕首或者簪。我都不知道这两者有哪里相似，但总之，您要是看到类似的东，记得多留意一下。”

寒二点点头，开始努力琢磨，这玩意到底能在哪里。

***

与此同，远在雍畿的寒江雪也在琢磨，当初从闻伯爷家里拿到的两样东，能是哪里的信。

匕首在闻嘲风的王府，簪则被寒江雪意中拿回家。

寒江雪当对闻伯爷藏在白月光画轴里的簪，是非常不屑一顾的，随手扔到一边，也不知道怎么混进他的外衫里，这才被带回武侯府。九日在整理衣现的，还以是对寒江雪有用的东，放在卧室的多宝阁上。

寒江雪也是这回家后才看见，然后便意识到，如果说匕首可以当信，那簪什么不可以呢？卡牌上画的图案，只是他们下意识地以是匕首。可看着簪折『射』到地上的影，不也挺像的吗？

唯一的问题是，它到底有什么用。

一直到寒武侯回来，寒江雪都没有想通，索『性』也不想。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和他爹商量。

夏荪美以她已经特意和寒江雪提他老家的事，寒江雪肯定不会和家里人说他从她那里听到的秘密。

但……

寒江雪是不会这么防备他的家人的。

他以前在学校里看过一个反霸凌讲座，印象尤其深刻，影片里反复强调，很多孩在学校里被团体欺负，他们的第一反应往往并不会选择及的和家长、老师沟通，也导致很多大人甚至都不知道孩受到威胁，耽误帮助他们的最佳间。

寒江雪倒不是说他受到夏荪美的威胁，这只是一个类比。在遇到自己解决不、困扰太多的问题，他自然是要告诉家长的。

还是那句话，他可是咸鱼欸，遇事求个高个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