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眠充满期待地着苏明绣。

瞧她眼中闪耀的光,便知小徒弟有十足的把握被师尊接受，她自觉逻辑完整极了，又常听凡间人们说甚么“爱屋及乌”的词,虽然她不懂爱，也不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

但她知道,师尊也是人，也有七六欲,肯定也像这成语所说，既然这样喜欢冰里的个女人，甚至要将这人藏起来，不让剑宗的其他人知道，么一定也喜欢跟对方长得很像的自己！

如果师尊喜欢她,她们以后可以睡在一张床上啦！

师尊再也不拒绝她睡觉的要求了。

归眠美滋滋地想着。

苏明绣却只是低下视线她，过了几秒,蓦地轻出声，唤她一句：“归眠。”

小徒弟格外热切地应她,“我在。”

“你不懂什么是喜欢,”苏明绣知道她今天该去藏锋阁碰碰运气,既然系统不吱声给她下达任务，她便不『插』手属于小徒弟的命运，只不以为意地往下接，“休要再提此，去做你该做的。”

……我说的不对吗？

归眠面上的欢喜渐渐消失。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指尖下意识地捏了捏衣角,归眠正想出声问,面前的师尊身形又消失了，尔后无论她再说些什么，洞府里都不再传出动静。

-

她失魂落魄地走进了藏锋阁。

琼英方才中一柄重剑,正在跟它的剑灵沟通，注意到她进这剑冢的身影，刚朝她『露』出容，却发觉小姑娘闷闷不乐地蹲在一边，也不去找适合她的灵剑。

“这是怎了？”

她盘坐在地上，分神问了一句。

归眠无措地抬眸望去，双清澈如林间鹿的眼睛，此刻灰蒙蒙的，对琼英说道：“……师姐，我是不懂什么是喜欢。”

琼英恨自己这张嘴。

她不该问，怎么又是感题？

“呃……”她迟疑片刻，刚想回答，被剑灵拉入另一空间，意识坠落前，只能匆匆丢下一句：“以后你明白了！”

琼英处没了声息。

得不到答案的归眠又在原地坐了儿，忽然听见周围发出的嗤声，她抬头去，见到空中浮无数盏火焰，红的、蓝的、白的，些火焰凑在一块儿，交头接耳道：

“瞧，来了个妖，剑宗这些后辈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在连妖都敢放入藏锋阁……真是不肖子孙！”

“这妖不懂七六欲，不能跟她了。”

“这里没有剑选她的。”

“将她赶出去……”

“她身上的气息好恐怖，日后必成灾祸，不若我们将她斩杀于此……也算为剑宗除一祸患。”

……

细细碎碎的声音，带着恶意传入归眠的耳中。

她条件反『射』地想握紧自己怀里的剑，才想起来，师尊早知她今日要来藏锋阁，将浮萍剑收了回去。

但归眠并不退缩。

以她为圆心，横七竖八或躺或立、落在这剑冢荒山上的灵剑都逐渐苏醒，散发着属于宝物独有的微光，一时间，整个剑冢光芒大。

剑鸣、杀意、警告，无数绪朝她涌来。

归眠第一次感知到这些负面绪，应激似的，有灰『色』的雾气从她身体里涌，她的面庞在这些雾气中若隐若。

倏尔间。

这附近的剑颤引起了剑冢最古老柄剑的注意，一道极具威胁的剑意自上下将归眠覆盖，她像是被危险笼罩的小兽，不知如何攻击，只竖起自己满身的『毛』，仿佛这样能让对方恐惧。

灰雾扩散得多，让她上去成了大的一团。

但剑意只是朝她一瞥，又轻描淡写地挪开，旋即道：“……你是大妖后代，人族灵剑非你所能驾驭，休再踏入藏锋阁。”

随后，归眠被弹出剑冢。

在剑意挪开之后，她早将身上的雾气收敛，今两手空空地站在藏锋阁外，她呆呆地站了儿，脑海中只冒出一个简单的疑『惑』。

师尊要她当人。

可是秘境里位前辈，有这藏锋阁里面上万灵剑，却说她是妖。

她究竟是人，是妖？

藏锋阁周围有剑宗弟子慕名来，想在秘境大夺得好名次的这些师兄师姐们，最终能带出来什么样的剑。

但归眠两手空空，当即有人议论纷纷：

“什么天生剑骨，怕是错了，这些能踏进藏锋阁的都是我剑宗弟子，她是第一个没被任何名剑瞧上的。”

“怕是灵玉长老真走眼了……”

她听见了这些声音，目光一一扫过这些人，却记不得究竟在什么时候见过他们，想到自己脑袋里装的这么多问题，归眠匆匆朝灵玉山的方向去，将这诸多的嘲讽都抛于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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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

归眠站在洞府一块遮挡的巨石面前，很认真地跟她复述：“些灵剑警告弟子，不许我再靠近藏锋阁，没有一把灵剑选择我。”

她说得十分平静，但声音传进洞府中，苏明绣睫『毛』一颤，后睁开眼睛，目光穿过这洞府山石，很温柔地说道：

“日后有的。”

她说，“你有天底下最完美、最锋利的剑，战无不胜。”

其系统仍旧没有跟她剧透归眠的未来，但苏明绣不忍叫徒弟难过，即便小孩儿在不为这些失落，但她仍想尽到师尊的义务。

如果没有，她去找最好的材料，替归眠做一柄最锋利的剑。

归眠很轻地“哦”了一声，听不出期待是不期待，小姑娘仿佛不知沮丧为何物，径自将题引回先前的爱上，很轻地说道：

“师尊……”

“我怎样才能懂何为喜欢呢？”

苏明绣不答了。

小徒弟抬手轻轻戳着面前的山石，等发不小心在这石头上戳出个洞之后，她又匆匆收回指尖，嘀嘀咕咕地往下说，“我想喜欢师尊，也想师尊喜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