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们不一定会开船。”胡安干巴巴地说，“而且这里全是海盗，就算船离开港到了海上，也有很大几率被海盗船劫持重新沦为奴隶。”

“是这样吗？”詹森惊讶。

他握着蓝宝石手杖，叹了气，真心实意地说，“逃跑太难了。”

盖密尔也在追：“没有别的方？”

胡安：“……”

不是，为什么邪神会跟自己讨论“作为一个奴隶从罗亚尔港逃跑”的可行『性』计划？

“这个，牙买加岛面积很大，有很多泉水，他们可以放弃直奔港的逃跑路线，绕远路穿过丛林。”

胡安忍不住拿袋里的地图，比划了起来。

“这是最近路线，但是丛林布满致命的危险……哦，他们不用走。

“那么就选这处海滩，距离罗亚尔港有三天的路程，海域布满暗礁没有船靠岸。他们可以制造木筏海或者直接居住在海边，罗亚尔港非常繁荣，如果真的有奴隶跑掉，通常不会追城市。”

胡安僵硬地发现两位邪神竟然真的在倾，还对后续的生存计划很有兴趣。

“吃什么？”

“椰跟番薯，特别是番薯，长得很快，叶还可以饲养家畜。”

“这样人类就能生存下来了？”

“这很难说，会生病，会被毒蛇毒虫咬。”胡安硬着头皮说。

詹森皱眉，又像是起了什么，微微点头。

盖密尔随手抓住那些奴隶，消失了。

再次现的时候，盖密尔打着哈欠说：“人放过去了，看他们的运气。”

胡安虚弱地表示，再给一点工具或者食物之类的。

“这个我知道，嗯……刀、斧头、拉姆酒、夜里用来保温的船帆……”

詹森对着胡安不可思议的目光，平静地说，“我从伦敦查令字街买的一本书里面看到过的，不对吗？”

胡安了，试探着：“鲁宾逊漂流记？”

“也看过？”

“……”

胡安不仅看过，还过万一自己遇到船难应该怎样生存。

这不是瞎，从欧洲到加勒比海的航程太远，谁都不知道会什么意外。

他没跟人讲过这事，一来在船上很忌讳这个，第二会被嘲笑。

胡安完全没到，最后兴致勃勃陪自己“讨论”一个人或者一群人怎样在海岛求生的，竟然是两个邪神。

“可惜不能观察他们可以活多久。”盖密尔遗憾地说。

胡安打了个冷战，彻底清醒。

他意识到这一切只是让邪神觉得有趣的游戏。

“我去集市那边看看，也许会有脱困的线索。”胡安飞快地跑了。

詹森没有去追，他侧头盖密尔：“如果发生大地震，刚放过去的人类会吗？”

“在山坡上，不会被海浪卷走。”

盖密尔表示这个题他已经考虑到了。

詹森的视线穿透房屋，看到胡安进入港税务官办公室，对着墙上的日历发呆。

16926月7日。

“就是这一天？”

詹森再次无声无息地现在胡安背后。

他坐在税务官舒服宽大的椅上，脊背挺直，神情沉静。

“看来这座城市就毁灭在这天，还救更多的人吗？”

拥有淡蓝『色』眼睛的邪神，以人类的形态注视着胡安，他身边的气流在缓缓沉降，呈现了冻结的苍白。

“不……”

胡安倒退一步，表情挣扎。

然后他撞到了什么，跌坐在椅上。

盖密尔刚拎起椅挡住胡安的退路，他看着胡安明明灭灭的光亮，觉得逗这个人类调查员挺好玩的。

“看来达的愿望，保住1959的这片海湾，代价就是摧毁这座罪恶之城，毁掉1692的罗亚尔港。”

盖密尔藏在面具后的眼睛微微眯起，声音美妙却让人浑身战栗：

“按照人类相信的‘历史不变’原则，这没什么值得悲伤的。看的这些人注定了亡，不是吗？一切都是发生过的事。”

胡安意识一阵模糊，他看到城市里弥漫着黑『色』烟雾，然后巨浪倾覆一切。

象征罪恶的烟雾缓缓升起，即将缠在自己身上。

詹森忍不住伸黑『色』藤蔓，重重地戳了盖密尔一下。

他是劝说胡安不要为这些时间裂缝里的奴隶的亡难受，盖密尔在做什么？吓调查员吗？

就在他们拉扯的时候——

“不对！”

胡安一秒挣脱幻觉。

胡安大喘气，然后猛然坐直身体，看着两个邪神（詹森慌『乱』间把藤蔓藏在了桌底下），认真地说：“1692罗亚尔港沉没之后，英国人又重新建了一座皇家港，结果1703它被大火吞没。人们在海湾的另外一边建起了新的城市金士顿，但是我的朋友尼克对我说过……大火就像诅咒一样，始终缠绕着这座城市，当地人相信这是昔日罗亚尔港的海盗幽灵作祟。”

“捡到罗盘之后，我特意在牙买加查了资料。”

胡安拿自己的笔记手册，翻开来，按条念诵：

“金士顿在1780、1782、1843都遭到烈火焚城，1882的那场大火最严重，一连焚烧了四天四夜，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

“啊，忘了1850金士顿爆发了可怕的烈『性』传染病，霍『乱』。

“到了1907，大地震再次摧毁了整座城市，尼克说当时海啸就是从罗亚尔港的方向来的，但这是废话，金士顿在海湾内侧，罗亚尔港在外侧，海浪肯定是从海上来啊……”

税务官办公室的气温不断下降。

胡安冻得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

刚暴涨的意志力亮度很怂地减弱。

胡安看着两个邪神，战战兢兢地说：“所以根据我的推测，第一个可能是我们无直接脱困，只能抵达1703等待起火或者制造大火，然后按照时间表去1780……反要一次次摧毁这片地区。第二个可能，们四位邪神的战争持续太久，在不同的时间裂缝来回穿梭，影响到了各个时代……那就不一定会在1959终结，可能要延续到下个世纪甚至下下个世纪，脱困日期更是无确定。”

詹森：“……”

盖密尔：“……”

说什么，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