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清了局势,约翰理直壮地指望邪神的援助了。
詹森肯定留在餐车,防止金币再次杀人,盖密尔过来寻找那个激发厄运金币力量的东西。
侦探的机灵果然发挥了作用(不,是盖密尔读过侦探小说,知道人类命案现场发现的纸团是重要线索)。
在他摆出恳求的姿态后,这个纸团就自动漂浮来,然后摊开。
像是时倒流一般,血迹消失,纸出现了凌『乱』的笔迹。
不是遗书,而是察觉到情不对之后做的记录。
银行家鲍尔今天在图书馆磕到脑袋之后,他就开始想一些不对劲的情。
“……我发现自忘记了这袋金币的具体数目,无论怎样回忆都想不来。”
信封的字迹逐渐零『乱』,预示着银行家恐惧的内心。
鲍尔想不明自为什么一直没有发现,约翰却不奇怪,看阿贝尔医生就知道了,人类的记忆会神秘力量蒙蔽,完全察觉不到那些反常的地方。
鲍尔在纸写了一段人名,对应着卖出去的钱币数量,以及他拿到的钱。
这样仔细统计,即再傻的人也知道不对了。
除非那不是一小袋金币,而是一麻袋金币,否则不可能来回卖好几次,还没有卖完。
银行家鲍尔记得自装金币的古董盒子,最多只能放得下五十枚金币。
结果现在他边还有二十多枚。
他今天还卖了一些金币给美国汽车商人!
“诅咒,诅咒是不可能存在的,这一定是什么人在搞鬼……”
鲍尔写到这的时候笔划出了长长的一道折线,然后是放大的,重复的行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
字迹彻底凌『乱』,然后整张纸一股无形的力量『揉』成一团,重新浸透血迹,落回床底。
“他开始心神不定地再次检查金币的时候,发现金币的数量又出现了误差?”约翰开始推理。
根据那个意大利乘客的证词,银行家在离开图书馆的时候清点了金币数量,没有说金币少了。
鲍尔带着“他认为没有少的”金币回到包厢,头越来越痛,然后忽然清醒,开始计算金币的数量,越算越不对,他肯定忍不住会找出那些金币,重新数一遍。
“……然后他发现比记忆莫名妙地少了几枚?”
(金币自跑到那些头等车厢的乘客)。
“鲍尔惊慌失措,他开始相信金币真的有诅咒,又怕买了金币的美国商人横死,所以躲在房不肯出来……不对!除非他是个彻彻底底的吝啬鬼,守财奴,否则他应该会做出一个明智的选择。”
约翰走到窗户旁边,果然在窗框附近找到了些许痕迹。
车窗是下推拉式的,黄铜镶边的窗框,某个东西刮了一下,约翰拿出放大镜,确定那是金银粉末。
人在慌『乱』之下奋力丢出,可是火车速度与投掷的速度有点偏差,刮出了痕迹。
“可能是个盒子。”侦探低声说。
鲍尔惊恐地把装着金币的盒子扔出了车窗。
然后他锁死车窗,锁死车门,在包厢独自平复情绪。
可惜厄运还是降临了。
约翰想了想,还是抬头问:“那位古神,沉睡在另外一块大陆的邪神,祂的名字是托纳提乌吗?”
托纳提乌,是中美洲古文明阿兹克神话中的太阳神。
美洲土着挖出战俘的心脏祂献祭。
“这不是的真名……不过,是的,人类就是这么称呼的。”
盖密尔像是看一棵草发芽、一只雏鸟破壳那样盯着侦探。
——虽然是卑微的生物,但在生命赋予的力量下,能创造奇迹。
人类真是有趣啊!哪怕只有细枝末节,也能窥破他们无法接触的神秘痕迹。
虽然弱小,但是能通过各种方式“看见”世界本质。
他们“看见”了微小又致命的细菌,“看见”了这颗星球以外的世界,还掌握了一些微不足道的宇宙规律,把他们的蚁巢建得更大更好。
盖密尔自问,如果他没有接近詹森,肯定无法领略人类游戏学的乐趣。
人类游戏学的基础,是去了解人类吗?
不,是让这群蚂蚁活着。
这样才会带来更多的惊喜。
约翰后背发冷,他连忙追问:“那个杀死银行家的无形东西是什么?”
“很复杂,你可以看做是不成形的邪神眷属,如果有足够的血祭,会越来越完整……现在只是一个残破的玩意,是亡者的哀嚎与怨恨构成的东西,由诅咒金币主导的意志。”
盖密尔的回答让侦探猛地醒悟。
所以之前的案件都是这玩意在作祟。
把人推下马车,把人溺死在喷水池、吓得人心脏病发作、还会放火……
“噎死是怎么回?”
“影响人类的意志,让他们神智恍惚,错误地吃下本来该吐出的东西,这很容易,都不需要现形。”
约翰猛然抬头:“鲍尔扔了金币,可他还是死了,那一盒金币再次回到了这列火车,回到了鲍尔边,可是包厢没有任何可疑物品。我怀疑那个装金币的盒子就是激发厄运金币力量的古董,应该是金质的,从窗框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东西比金币还要危险,我们必须让所有乘客检查行李,就先从鲍尔先生的秘书那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