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0年,威尼斯。

漂亮整齐的红『色』屋顶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靠近水面的建筑玻璃窗渲染上了一层鲜红『色』泽。

圣马可教堂塔楼的钟声回『荡』,一只灰白『色』的海鸥掠过城市上空。

熟练地避开那些高耸的哥特式尖顶与细长的十字架，轻巧得像城市水道上行驶的贡多拉（威尼斯特有的尖船），展开的双翅划开了清风，流动的云彩带起的水波涟漪。

一个转弯即将冲出港口水道，直奔远方的亚得里亚海——

“砰。”

羽『毛』纷飞，沾染了赤红之『色』。

水花四溅，海鸥的尸体在河道里载沉载浮。

一个船夫惊讶地抬头，左右张望。

河道边没有行人,也没有端木仓支的可疑身影，而且他没有听到木仓响，那只海鸥像突然翅膀断了坠落的一样。

船夫没有犹豫久,他立刻把船划到了海鸥尸体旁边,喜滋滋地伸手去捞。

这可一顿肉食。

平时这些海上强盗喜欢抢夺居民晾晒的鱼干,抢走孩子手里的面包,想抓也好抓，们飞得快高了，今天带这只海鸥回家烹饪，也算出了一口恶气。

船桨停止拨动水流，船夫微微倾身。

粗糙的手掌准确地捏住海鸥的翅膀，把从水里提了出来。

“咦？”

手里的量对。

轻了。

然后船夫看到了一个比诡异的景象。

——海鸥只有一个空壳子,好像血肉都从里面爆了出来，骨骼破碎,被羽『毛』勉强裹在一起，像一团『揉』烂的垃圾。

船夫发出一声大叫，惊恐地把海鸥尸体新扔回水中。

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金属撞击的奇特声音,他慌忙跳下船，游到一间房屋的临水台阶旁边，借木板遮掩己的身形。

很快，一群穿灰『色』斗篷的人出现了，他们戴怪异的铁皮面具，还有同样奇怪的银『色』指节的金属骑士手套，活像中世纪壁画里的十字军，只过身上没有金属盔甲。

灰斗篷们飞快地封锁了这一小片区域，堵住了陆地上仅有的个街口。

然后他们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小船（这里家家户户门口都有船），划到水道中央，用长长的铁钳把海鸥尸体夹起来，塞进一个麻袋，然后又拿出大网，在水里捞了一阵子。

船夫趴在木板的缝隙里往外偷看。

灰斗篷们认地捞完了散落的羽『毛』，以及血肉。

麻袋方便装那些血水，他们用瓦罐。

“……刚有人听到声音，可能有一个目击者躲在附近。”

一个灰斗篷说话的声音清晰传到了船夫耳中，他立刻紧张起来。

船夫知道这些怪人，他们附近的一个秘密教团，似乎有什么深厚的背景，因为他曾经亲眼看到己的邻居被强行带走，去警局报案却只得到一个欠债逃跑的荒唐理由。

从那天起，船夫躲这些人走，他怀疑这个教团信奉魔鬼。

船夫紧张地看灰斗篷的首领，一个铁皮面具上画奇怪红『色』符文的高大男人跳上了己的贡多拉。

首领弯腰翻看船上的物品，然后从喉咙里发出一声轻蔑的哼笑。

“一只卑贱的老鼠，把他揪出来。”

船夫吓得拼命往里面缩。

那些金属撞击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咔嚓咔嚓地好像踩在他的上。

灰斗篷们粗暴地掀起覆盖在附近船上的东西，用船桨搅动水面，或者向房子下方的木桩空隙里用力拍打。

船夫惊恐地瞪越来越近的船桨，刚那次差点拍到了他的身上。

在他打算闭气钻进水底躲避的时候，岸上忽然传来了说话声。

“玫瑰在流血。”

“……别管那只老鼠了，走。”

搜查突然停止，杂『乱』的脚步声远去。

船夫敢出来，硬多等了十钟，又趴在木板往外窥看，确认没有危险之后游出来。

他浑身都水，狼狈地爬上己的船。

明明天气冷船夫却一直在发抖，他艰难地划船，一想要尽快离开这里。

夕阳西沉，『潮』水带来了一波浅浪，有节奏地拍打船体。

水道在面转了个弯，然后豁然开朗，这里再偏僻，靠近码头的地方会有很多人经过。

船夫打哆嗦，他飞快地把船划向港口旁边，那里停很多艘相似的贡多拉。

其他船夫都在招揽生意，他们穿体面的衣服，期盼地看那艘大型游船下来的乘客们，能说一口流利法语或者英语的船夫挤在最面，卖力地推销己。

湿漉漉的头发与衣服让这个倒霉的船夫敢往挤，他怕熟人认出己，然后追问他为什么掉进水里，只好在角落里蹲，想要等海风吹干己衣服，或者阳完全消失。

船夫中焦躁，又感到莫名的寒冷，他缩脑袋左右张望，想要找个避风的地方。

忽然他看到了个奇怪的人。

左边那个像一位英国来的贵族，年轻英俊的绅士，那被夕阳余晖染上昏黄光晕的面孔轮廓，胜过数百年艺术家们留在教堂里的大理石雕塑。

另外一个人戴精美的银质面具，拥有一头赤红『色』的漂亮长卷发，加上格外显眼的身高，毫疑问应该成为人群的焦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