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些红润仿佛只不过是错觉，此刻，他面无丝毫血『色』，看上去竟真的像个死人。

“所谋甚大又如何？阿钰，我亦心有所求啊。”

只是这句带着寒意的话，很快便消散在了空中，似乎再也无人知晓。西陵晟的面上早已没了一丝笑意，只余一片决然。

仙鹤的速度很快，不一会便消失在了天际。

这场春雨下得不大也不长，不过一刻钟便停了下来。慢慢恢复亮白的天空中，一个玄衣女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

容钰望着飞得越来越远的仙鹤，面上终是淡了下来。

“君，您既然知是龙族在背后谋划，为何不去阻止？”身旁，璎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也与容钰一同望着西陵晟消失的方向，慢慢皱紧了秀眉，“龙族去找了您在人间的故人，来是准备付您。”

“您不去把人带回来吗？”璎霖忍不住问。

“强带回来又如何？”容钰却微微摇了摇头，“他心中所求，我满足不了。我能阻止他一次，又岂能阻止一世？”

“只要他一日没有得所求，便一日不会放弃，既然如此，何必强求？”

她得淡然，可璎霖却分明看她不知何时已经缓缓握在拳的手。一双轻薄淡粉的唇也紧紧抿了起来，来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璎霖恍然，脱口问：“君，您在难过吗？”

方才人，璎霖虽然才第一次，可却早已听过了人的字——西陵晟，也曾唤作傅晟。乃是君在人间的故人，曾是与君一同出生入死的战友和知己。

可后来，却也是他处心积虑谋划了一切。

战友是假，知己是假，他从一开始便君用命守护的大周充满了恨意和杀意。

他们不是朋友，是敌人。

可假亦真时真亦假，真真假假有时候又怎么得清呢？是人便有感，便是仙，也做不绝了七六欲，否则，龙族也不会边汲汲营营了。

来无无欲，唯有圣人才能做吧。

在朝夕共处的日子里，在腹背相交的时光中，便是早有所图谋的西陵晟来也付出了真心的吧。

否则，以君这般敏锐聪颖，又怎可能真的辨别不了真和假意呢？

正是因为真假早已混杂在了一起，再难分开，所以，当真相大白的一刻，才会尤其的残忍。

所以，恨吗？

恨的。

可亦是，难过的。

“你先回去吧。”容钰忽然开口，面『色』冷凝，“请璎霖仙子替我告诉树老一声，我有事要出去一躺。”

“君要去哪里？”璎霖忙问。但其实她心中却隐约有了猜测。

果然，下一刻便听容钰冷声了两个字，“北海。”

她从来不是任人宰割之人，如今，自然也不会任由龙族欺辱。

龙族既然不愿善罢甘休，便迎战吧！

**

天庭，司命府。

司命仙人脸『色』阴沉，龙三心中咯噔一声，不等司命仙人回答，便忍不住自己凑上前去看，却是发现命书之上竟是一片空白。

“……这是为何？！”龙三面『色』难看，“仙人，这命书为何是空白的？”

“因为命数变了。”司命仙人声音沉凝，片刻，他忽地拿出命笔在空白处滑动，却发现，一丝痕迹也无法在上面留下，脸『色』便越发难看了。

“便是变了，也不至于一片空白啊？”龙三心中一沉，“难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不成？酆无咎不过是个凡人，他的命数又能奇特哪里去？”

司命仙人像是起了什么似的，又忽然轻念司马承和西陵晟的字，却发现这两人的命数竟也成了一片空白。

“这……”

不等龙三完，司命仙人便终于开口了，“唯有天命之人，命数才会『摸』不透。如今，此三人的命数都变了。”

“所以？”龙三皱起浓眉。

司命仙人轻叹一声：“凡间要改朝换代了。”

“凡间改朝换代不是很正常吗？”闻言，龙三有些不以为然，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大事，“每过几百年，一个王朝便会走向灭亡。大周建国已不短了……”

他以为司命仙人的是大周，毕竟如今大周已然一分为二，酆无咎司马承的位置可是虎视眈眈。

然，司命仙人却是摇了摇头，面『色』淡沉：“是人皇即将出现了。”

话落，龙三面『色』陡然大变，，失声叫：“怎会如此？！”

只有一统人间的君王才有资格被称人皇，如今，无论是占据半片江山的大周还是戎国，都不过只是人间的一隅罢了。

所以无论是大周皇帝还是戎国王，都不过只是普通的凡人君主罢了。

这样的凡人君主，平均每几十年便有好些个，不值一提。

但人皇不一样，便是天帝也不得不重视。

上一个人皇，早已成圣。

虽如今已回归天地，但赫赫威却永久留在了三界之上。

“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