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颂几乎没有气力的躺倒在不远处，这一幕，莫颂不想让她看到的，是自己人生的最后一刻，是这辈子最窘迫的一刻，是要与她真正分别的一刻，可看见她，却又觉得安心，朝着她伸手，想要朝她靠近，却无能为力了…

廉琯衿早悲痛欲绝，此刻，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奔向他的身侧，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的跪坐在他的身侧，她手脚慌乱，不知道捂住哪里才能制止他流出身体的血，她结舌无语，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完好无缺，只有眼睛里的泪水，犹如奔涌的瀑布，有条不紊的往下流…

莫颂看着她，心疼和不舍，用力，抬起双手，想要为她拂去泪水，却支撑不住了，朝她笑了“不许哭，你哭起来太丑，我不喜欢。”

“好，我不哭”她极力的擦拭根本擦不完的泪水，泪水犹如猛兽，阻挡不得，终于，她心里的那道防线彻底的塌了，抽泣紊乱了，变得悲痛欲绝，变得撕心裂肺…

莫颂突然觉得欣慰，这辈子，他第一次见她这样哭，确是为了自己，这也许才是上天给自己最好的结局，他拉着她的手“我说了，你快哭起来，不漂亮。”

“我不哭，你也不许死，你等着我，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仅存的力气握着的手要离开，莫颂才用尽力气将她拉住，他知道，这是穿心的伤，是没有回天之力的，这个时候，他的时间不多了，只想看着她。

“别去，衿儿…陪着我！”

“好，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只要你好好的，让我做什么都行。”

廉琯衿边泣不成声，边将他抱紧怀里，紧紧的，却小心翼翼的，似人间至宝，似她最在意的东西…

“你…问我，会不会后悔，我…我后悔了，后悔没有和你一起远走高飞，血海深仇算的了什么，身份…地位更…不值得一提，与你相比，都不重要了。”

“好，我们远走高飞，你不是贾古国的皇子遗孤，我也不做相门望族贵女，就我们两个，远走高飞，什么都不要，我只要你，莫颂，我只要你好好的…”

她更咽的每句话都是真心的，这个时候，能听到她的这句话，莫颂觉得死而无憾。

可沉默不语看着她闯进来的萧稷，却早心如死灰，他心疼她，愧疚与她，却在这一刻也恨她，恨她这么绝情，无视自己的一往情深。

可他还有机会恨和爱，而莫颂已经没有了，想要安抚她，却咳了一声血以后，只有力气看着她了。

廉琯衿此刻已经没有了哭的力气，慌乱的抱着他，听他说完他想要说的那些话“可是，你问我的，百年之后，冰冷的墓穴中陪着我的不是你…会不会后悔？……不会！”

莫颂是笑着的，嘴角和着血，笑得如此迷人“我不会，因为，我不想要你躺在那里，我只想要你活着！好好活着…”

廉琯衿依旧欲哭无泪，他对自己始终是真心的，她感谢他没有背板自己，也心疼他的身世和无可奈何，她不想论孰是孰非，只想让每个人都好好的活着，然而，这个要求太过奢侈了，莫颂已经精尽力绝了。

最后，他能为她做的就是握着她的手，给她最后的温暖，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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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他能为他的身份做的，也只剩保全苏家的人。

“衿儿，一切都结束了，那就让他结束吧，终是我自己的执念，利用了相府，利用了苏家，可与他人无关，玉屏山跟着我的人不该死，能不能，给他们一条生路！”

“好！”

莫颂终于将一切安排好了，看着她“不哭了，九泉之下，我想带着你的笑，安心的走…”

可廉琯衿忍不住的眼泪，却也要强忍住哭声和抽泣，她没有给过他什么，她知道这是最后的要求，也知道他是真心的，努力了很久，坚持了很久，才终于将那张笑脸，他喜欢的笑脸给他。

尽管是泪流满面的笑脸，可莫颂已经无憾了，尽管他自己总是冷漠的，很少如她这般笑，却还是想在最后一刻给她温柔…

对着她笑，让她知道自己此刻，在她的怀里并无害怕，也不痛苦，是解脱，是安心，是幸福…

于是莫颂笑了，亦如当年她迷人的，宜人的，春光般的笑脸，而那些属于他们的记忆，也出现在了他的眼前，是樱花纷落下的快意岁月，是并肩同行的潇洒无忧，是分离争论时的气馁烦忧，是年少轻狂的信誓旦旦…

他的手滑落，落在她的掌心，他的泪也滑落，落在她的心里，廉琯衿终于将所有心里的隐忍，变成痛彻心扉，变成撕心裂肺，变成一声长啸…

她留不住莫颂了，她心里清楚，却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发了疯的摇晃着他，企图将他叫醒，这样的她，在场的所有人从没有见过，在场的所以人也都忍不住去猜，如果换成自己，她该不会是这个样子。

目睹所以的一切，听完他们感人肺腑的诀别，此刻的萧稷，心里的痛不比她少，他痛自己比不了他，痛她始终眼里只有一个人，一个即便是死了也自己无法比的杀不过的人，他踉跄着，朝悲痛欲绝的她靠近，即使不能分担她的痛苦，他也想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