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当一如既往在鸡啼后扛着锄头上田,却发现篱笆不知被谁拆毁了,孟当连忙上前查看,菜畦被踩出一道长长的痕迹,梨树青色的果实也散落一地。孟当心疼地清点一番,接近十分之一的作物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失,田垄上脚印杂乱无章,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孟当实在想不出自己得罪过谁,只好无奈地耸耸肩。
“兴许是赶路人肚饿了。”
然而第二天他上田时,被糟践的作物数量几乎翻了一番,孟当忍无可忍,取来一些彩漆,傍晚临走时泼在田垄附近。第二天趁鸡还没叫就披星戴月地上田。
果然,迎着熹微晨光,几串踩着红漆的脚印歪歪扭扭夹杂在泥土中。孟当气不打一出来,带着锄头就顺着脚印去寻。
脚印结束在一栋老房子前,与徐秉新建的房屋相比,这简直可以称做残垣断壁,只有摇摇晃晃的朽木门昭示着这里还有人在。
孟当推门而入,看见一群干瘦的人穿着破烂的衣服,明明是夏天,却围坐在火炉前,即使火炉中烈火熊熊燃烧,他们也都瑟瑟发抖。
火炉旁散落着一些奇怪的容器,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孟当,他走到中间,敲了敲桌子,才有人抬起头看他。
“你来了啊。”其中一位神色落魄的看了孟当一眼,仿佛早就料到他会造访般。
“是你们进过我的田地么?”孟当思忖许久,还是委婉地问了出来。
“把里面弄得一团糟。”
那群衣衫褴褛的人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他们沉默许久,终于从火炉下,拿出一个破旧的麻袋,倒出里面的东西。
不过几颗蔓菁,一些未熟的梨子,还有一捆菜叶。在场的人都露出难堪的神情。
“这是为何...”
“孟...孟兄,家中实在揭不开锅了,又不好意思直接找你讨要...”
孟当很是奇怪,村中肥沃的土地应有尽有,放着它们不用,明明能够自给自足,何谈揭不开锅?
“孟兄有所不知。”其中一位两鬓已有些霜白,却称孟当为兄长,让他有些不自在。
“我们兄弟几个本想借着集市发一笔财,就贷了些粮食货物,未曾想无人问津,前两日下了场雨,粮食都发霉不能吃了,货物也受到了侵蚀。兄弟几个将钱凑到一起,掏空家底,勉强还了债务。但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眼下只能求您解决温饱问题。”
孟当听说他们悲剧的过去后,打心眼里想帮助他们,但还是不经意间问了一句。
“为什么不去找村长?他兴许能联系上徐大人。”
“啊啊啊...”那几位听到村长乃至徐大人的名字,情绪忽然变得激动,连连摆手。
“不必了不必了,我们几个刁民,何必妨碍那些大人物,您也不用过多救济,只要能度日就行。再给些种子,入秋前我们也就吃得上饭了。”
说着,那位年长的一招呼,衣衫褴褛的人纷纷朝着孟当下跪叩首,连声道谢,并答应日后一定会报答他的恩情。
这下,孟当的确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孟当带着他们上田,教他们如何播种,如何打理农田,哪样的土地适合种粮食,哪片适合植桑种茶。以及各式各样农具的使用方法,那群家伙学得很认真,也学得很快,才半个月的功夫,村头原本孤零零的几片田就连成了一大片。
同样,在经商方面,孟当也在反思他们的遭遇时,找到了自己的问题。
由于孟当夫妇的勤劳,他们几乎以一己之力扛起了整个集市,他们的货物不仅局限于农产品,孟当联系了一位四处游历的商人,让他将自己的货物信息散步到周遭各地,邻村有一位年迈的石匠,能简单加工和田玉原石,出售时的价格比入手时翻了上百倍;他们建立了周围唯一的信件中转驿站,雇佣人为歇脚的人服务,分发信件,送信范围涵盖半个谒州;每次仅从送信人手中收取百分之一的利润,但足以让他们赚得盆满钵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