嗖——
又是一道追魂小剑凛然射出,力道、速度比上一柄小剑高上一倍有余,精准地打在屠超的发顶上,干脆地将他的发冠射落。
“叮当”一声,发冠坠地,摔得稀碎。
屠超披头散发,心里直道晦气,不知道哪句马屁拍错了,拍得韩神使尥蹶子。
只是嘴上还得不住地请罪,边请罪,边狠狠地瞪了裴轻舟一眼,转身快步走出了院子。
“呼,吓我一跳。”裴轻舟长舒一口气,合上房门,皱着眉头回到里屋,“子夜,你怎么突然生气啊?”
“我没有生气,只是想快些将他吓走罢了。”
万子夜神色淡然,手里还有一柄小剑,见裴轻舟毫发无损地进来,便给小剑揣回了怀里。
裴轻舟“哦”了一声,不疑有他,只道:“奇了怪了,你们说屠超会不会也服毒?我刚才见着他脸色突变,眼里冒光,双颊也微微潮红,激动得不大自然。”
陆诚像听了个新鲜似的,撇着嘴道:“他以为他撞破了神使在行苟且之事,能不激动吗?”
“啊?啊!”裴轻舟这才反应过来,耳尖一红,抬脚就踹陆诚,“好哇你,怪不得你推我去开门,坑我是吧?”
“哎呦,错了错了,轻点儿踹,我这不是看你演技好吗?谁知道那屠超那般猥琐,竟然往歪了想。”
陆诚不敢弄出大动静,低声在里屋抱头鼠窜,因为伸展不开,结实地挨了几脚,“我开门?那他如果刨根问底,问我韩神使在干什么,我怎么回答?你让他误会了,不是也省了不少事儿吗!”
裴轻舟被陆诚气得发笑,又补了几脚,倒是没太用力,“呸,你还是落桃山庄的少庄主呢,怎么这副德行?”
陆诚一指万子夜,“我举报,他也听懂了,不然干嘛发暗器给你出气。”
裴轻舟的脸一下子通红,嘟囔着“行行,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拎起黑袍去外屋披了。
万子夜不大自然地清咳一声,俊朗的面容上也升起一丝红晕,幸好掩在兜帽底下,才没教人发现。不然,恐怕免不了被陆诚嘲笑。
换好了夜行衣袍,三人出发去往后山。
长生教一片死寂,隐约能听见山里的夜枭,传来如泣如诉的悲鸣。初七的月亮像半扇铡刀,高悬在世人的头顶。
裴轻舟三人溜着墙根,无声地登上一条不短的斜坡,眼前出现了一座三层小楼。
小楼大门紧闭,现下不似有人,看雕梁画柱的华贵样子,估计着以前是匪首的居所,想来现如今便是不识公子的住处。
三人踏着围栏,飞身登上楼顶,往来路看去,尚有些明灭的火把,指明长生教中的条条路径。倘若有人走动,从这里一览无余。
而后山则是一片漆黑,朦胧的月光只是徒然,照不亮丁点儿的情况。
“哎,”陆诚蹲在檐上,用手肘推了推裴轻舟,面容难掩激昂,“你们还记不记得,上次我们仨也是夜黑风高之时,共同铲除了蓝老四。”
边说边伸出一只手掌,挑眉笑了笑。
裴轻舟微微露出笑靥,与万子夜默契地将手掌叠了上去。
三只手掌交叠,像是个约定俗成的仪式一般,一股坚定的力量萦绕在每个人的心中。
此时此刻,陆诚的心里突然升起了一股豪情,整颗心如茫茫沧海中,有一尾巨大的鲸鱼破水跃出。不管前方如何惊涛骇浪,他都相信,他们一定能闯过去。
就这样闯出一片天地来,再共同把酒问月,纵马狂歌。
陆诚暗笑自己突然的白日梦,反握住两人的手,目光熠熠,“轻舟,子夜,这一次,就愿我们捣毁魔教,擒住不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