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晨抿了抿嘴,低下眉眼,还是紧握着她口袋里那柄刀,说了一句:“你现在不一样了,我自然,是不能同等对待的。”又抬眼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许煦的表情,他一脸严肃,但应该还没有生气吧。
许煦,从来不生我的气呢。
“你有暗藏的身份,而且……”沉晨突然欲言又止,考虑良久,才说出后面那句话,“一直追我的人,用的就是一把绣春刀。”
“你觉得我跟他是一伙的。”许煦用的是肯定句,还附带了一声冷笑。
沉晨一把把短刀扔到了一边,又霸道地伸手打掉了许煦手中的长刀,冲过去环抱住了他。
紧得都快让人喘不过气了。
“我又不是傻的,你最近对我如何示好,我不会看不出来。”沉晨今天竟毫不掩藏自己的感情,声泪俱下。许煦知道,她总爱胡闹,更爱挑拨两人之间的感情,但此刻不管真假,这哭声感人肺腑。
或许她以为,这便是他们的最后一个夜晚了吧,人来人往,相处久了总是有些舍不得。更何况,许煦对她,是动了真情的。
从送手链的那一刻,彼此已经心照不宣。几次临行,都缓了下来,直到昨天终于与追杀的人交上了手,才毅然决定离开。
许煦以为,这样隐忍的感情,应该是很浪漫的吧。但沉晨心里知道,他对自己一无所知,又怎么能爱上自己呢。他爱的,是他现在看到的沉晨,不是全部的自己。她没有信心在袒露自己内心最阴暗的东西之后他依旧能爱自己如初。
他轻轻地抱着扑倒在他怀里的沉晨,说:“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我吧,我们一起承担。”
沉晨果断的摇了摇头,却依旧抱着他不放,丝毫没有减轻力度。
“如果有‘系统’外的人长期威胁到‘系统’的正常运作,我们可以请官方出面解决。”
“不可以!”沉晨这话喊得格外的大声。
许煦不明白,这追杀之人与沉晨究竟是和关系,难道还不能杀吗?他一把推开沉晨,转身侧对着她,显然是生气了。
这大概也是许煦第一次对着沉晨发火。
“你喜欢追杀你那人?所以舍不得他死。”
压根儿没有的事。许煦怎会如此想。只是碍于追杀之人体质的特殊,才不想宣扬出去。沉晨想自己忍受着就好。否则连累师父的身份也要大白于天下,这种让人趋之若鹜的体质,未来若不幸落入奸人之手,往后的时光便是实验室的无穷监禁了。
这种冒险的事,沉晨不会去做。但她也不会让许煦误会。
“不,当然不是!我与他,他与我师父,是私仇。与‘系统’无关,更与你无关。”
许煦重新拿起那把御林军刀,缓缓地拔出。只见刀身中央,刻着一长串诡异的符文,沉晨隐约间看见,那些符文的周围围绕着些许淡黄色光亮,久久不散。像是每一个英灵的精魂,守护着每一个符文一般。
这柄从明朝流传至今的神兵,刀锋依旧平整犀利,竟然连一个缺口都没有。
这种藏刀之法,怕是早已失传了。换做放在普通寻常人家,早就变成破铜烂铁了。即使许煦这代不知刀的来历,他的父辈,祖父辈定然知晓。
许煦见沉晨看着刀身出神,立马用刀轻轻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巴掌,到让沉晨回忆起第一次与那人交手时的惨状。被他一手就拎起来了,然后被他用刀身狂甩了几十个巴掌。现在每次回想脸都隐隐作痛呢。相遇多次之后,才想起来要跑。只能说,他带给自己的,除了伤痛,还有一身逃脱的本领吧。
“比划一下?”
原来许煦是怕自己以为他是个草包啊。
沉晨了无兴致地按下了许煦的刀,说:“收起来吧,我打不过你。”
许煦可不死心,还是把刀架在沉晨的肩膀上。看起来倒不像是想打架,而是告诉她,若你不坦白,你我之间就永远隔着一把兵刃,关系永无修复的可能。
“你先帮我处理伤口吧,我躺着告诉你。”
还真会享受。
就像初见时那样,沉晨换上了一次性手术辅料,带着蓝色的塑料帽子,侧过脸淡淡地欣赏着认真工作的许煦。她心里暗暗想着,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她能这么安静的望着他了。
而今天这缝合得时间,也似乎比往常拖得更长了,就好像冬日里灯柱的影子,越拉越长,越拉越长,但总在绷到最长最紧张的一刹那,突然就融入了黑暗里,消失无踪了。
“怎么不说话啊?”
许煦这句话还生着气呢,哼,小肚鸡肠的男人。
“那个人,和我师父,有灭族之仇。”这事情要从何说起呀,沉晨表达能力本来就不好,此话一出,更像是胡编乱造的借口。
“那与你何干啊?”
少说些没用的废话,又开始跑火车了。许煦故意在旧疤上用最小的皮内缝合针钉了沉晨一下,却没换的她皱眉一下。她仍旧在自己的节奏里,说着自己的话。
“我说过了呀,我亲手杀了他最爱的人,就在他面前。所以他发飙了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