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垮着脸，歪着头:“我快死了。”

柳叶吓得手一哆嗦，他又掉在了地板上。

村民们不悦地盯着她。

小姑娘脸皱成一团，急得快哭出来，“你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所有检查都做一遍，我出钱，你别死，别死啊！”

陈寻叹一口气，如果现代医学能治疗他残破不堪的身躯，他倒真想讹这姑娘一笔。

见差不多了，他直挺挺地坐下来，面无表情，“逗你玩的，我没事。”

柳叶懵在原地，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陈寻叹气，耷拉着肩膀，慢吞吞地往大厅里走。

恰逢裴司衍往外走，两人擦肩而过的一刹那，齐齐停下脚步，望着对方。

陈寻“咦”了一声，不由得纳闷，“七哥，你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裴司衍打量着他，片刻后，幽幽出声，“你只剩一半魂魄，纸人死了？”

陈寻呆愣地望着他。

他从未和裴司衍说过这事，甚至连白苏也不知道。除去地脉的那天晚上，他的纸人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只是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悄悄自燃。

他迟疑着，“七哥……”

裴司衍蹙眉，“你没有多长时间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陈寻叹了口气，垂着头，神情怅然。

说出来又如何，还不是改变不了结局。

与其大家一起难过，不如让他自己一个人承受。

这时，一道欣喜空灵的嗓音传来，“衍哥哥！”紧接着，身穿白裙的少女欢快地朝裴司衍扑来。

裴司衍下意识错开身子，柳叶扑了个空，漂亮的小脸狠狠撞在白墙上。

陈寻的嘴角狠狠一抽。

村民们磕着瓜子，朝这边指指点点。

碍于裴司衍先带着白苏回来，大家都默认白苏是这家未来的少奶奶，这忽然出现的姑娘这么热情，该不会是……

众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露出鄙夷之色。

柳叶揉着通红的鼻子，两眼泪汪汪。

裴司衍单手插着兜，闲闲地倚靠在柱子上，视线越过柳叶，落在陈寻身上，“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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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陈寻点点头。

他们二人与柳叶擦肩而过，没一个人打招呼，全把她当成了透明的。

柳叶俏脸涨红，尽量维持着表情，不至于太扭曲。

周围村民们的笑声不停钻进耳朵里，她像被扒光了衣服任人观赏的猴子。

手指一点点捏紧，几乎要掐破皮。

她含着眼泪，气急败坏地从人群中冲出去。

裴司衍与陈寻来到二楼书房。

厚重的深色窗帘挡住阳光，书房里一片漆黑。

打开开关，水晶灯亮起，书桌上的老式电话机传来“嘟嘟嘟”的声响。

裴司衍拿起话筒，“你好。”

“阿衍啊，你这孩子，怎么你奶奶去世了也不跟我们说？你妹妹很担心你，早上就买飞机票过去了，到时候，你多照顾一下你妹妹。”

裴司衍的姑姑，裴知慧的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

裴司衍阖着眼眸，“我见到她了。”

裴知慧笑道，“那就好。你知道的，他对你有些那样的心思，但我一直劝她，你有心上人了，她就不能去打扰你们。不过这姑娘犟得很，阿衍啊，她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妥当的地方，你跟我说，我一定好好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