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行君臣之礼,口中却破天荒的拉近了与皇帝之间的关系:“回舅父,一切安好。”
“嗯。”皇帝微微颔首,“所以,可有发现你那几位表弟都与谁走得亲近?”
沈砚的婚事虽说是大事,但皇帝知道当今世上还没几个人敢在沈砚的婚礼上做些什么出阁的事情来。
至于徐家母女的事,皇帝也有所耳闻。
不过都是些后宅女子的腌臜手段,还不配让皇帝亲自过问。
他更在意的,是皇子与臣子们间的结党营私。
沈砚道:“大皇子整个心思都在皇后的身上,一整晚,都垂头喝着闷酒,只与妤儿小说了几句。”
“至于五皇子……又似乎跟谁都很熟稔,特别是工部和吏部。”
“四皇子略有收敛,但还是在很自然的情况下,接触了内阁……”
“二皇子时不时的安慰着大皇子,别无其他。”
“至于昱王……”
沈砚微微皱眉。
昨夜他虽说是新郎官,但早就在院中安排了人手,盯着几位皇子的一举一动。
“老三如何?”皇帝挑眉,问向沈砚。
“昱王为人本就和善,没主动接触过任何人,却也有不少人上前示好。但听说在下官洞房之时,昱王找燕小侯爷挑衅……”
皇帝双眼微眯。
身为一个父亲,且拥有着三宫六院的父亲,皇帝从昱王小时候就看出了他对沈妤的不同。
挑衅燕决,这事也在情理之中。
“那最后结果如何?”
沈砚淡淡的道:“打平……因为日前燕小侯爷为了救妤儿,身受重伤……”
皇帝握着玉质茶盏的手不自觉的紧了紧。
“昨日是你的婚事,不宜见血,明日早朝朕便处置尹家的人!”他的语气含着浓烈的狠意,让人为之发寒。
“不过,如此说来,燕家那小子功夫倒还算不错了?”
沈砚点头,能以一敌十,就算对方都是不会武功之人,也算是个高手了。
况且燕决当晚对敌的并非只有十人。
“而且,老三也没趁人之危?”
沈砚仍旧点头。
皇帝忽然笑道:“哎,看来老三不愧是老三,真是个明白人呐。”
沈砚不解的看向皇帝,只听皇帝笑道:“老三对妤儿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别说你这个当大哥的看不出来?既然他有机会能一击制胜,却还是放过燕家小子一马,你说为的是什么?”
沈砚直言道:“昱王本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怎会做出那种趁人之危的事?”
昨夜,昱王与燕决的比试,若是昱王赢了燕决才会让人觉得有古怪呢!
皇帝却淡笑着摇头道:“你啊,榆木脑袋,跟朕的老三还差得远了。”
“他恐怕是对妤儿真的动了心思,才会以放手的方式成全妤儿啊……”
沈妤的性子确实不适合皇宫。
当初,为了更好的照顾到沈妤,皇帝不是没想过将沈妤嫁入宫中。
而那时候他内定的人选,也确实是昱王。
随着沈妤越来越大,和自己在这宫中越来越久,皇帝适才发现,能拥有最好的物质生活,未必对沈妤来说就是美好的生活。
所以他暂且按捺住了这个心思。
没想到,昱王也是如此想的。
沈砚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旋即皇帝又道:“不提老三了,咱们说说燕家小子,你是如何想的?”
沈砚垂头,恭敬的对皇帝道:“不瞒舅父,妤儿几次遇险,都是燕小侯爷挺身而出……”
皇帝微微颔首,似是在沉思。
虞贵妃那件事他早已知晓来龙去脉,确实没有燕决做戏的成分。
而这次尹明月也是出于对沈砚的感情,才选择对沈妤下手,也不可能是燕决的计谋。
“难道说……真要便宜了这小子?”
沈砚立即道:“其实若是妤儿嫁到了靖安侯府,那兵权一事或许还有些转圜的余地。”
“朕就是怕燕家也跟你想的一样,才迟迟没松口。”
燕决哪怕是个寒门子弟,皇帝也不会犹豫这么久的。
奈何燕决身份特殊,若只是逢场作戏,博取沈妤的欢心,以此来稳住燕家的兵权,那就得不偿失了。
沈砚不再做声,他知道皇帝生性多疑,有些事情与其由他来说,倒不如交给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