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目标地走着,忽听远处传来了马蹄声。蹄声很急,在这三更半夜,听来格外清晰。马儿跑得那么快,马上人必然是有紧急的事要办。
他向蹄声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从东方由远而近驰来两匹马。借着月光,他看到前面那匹马上的骑者是一个满面胡子、身材壮硕的汉子,认的此人是天水寨的寨主曹广英。后面的那个骑者却头戴斗笠,面蒙黑巾,一张脸遮得严严实实。季倾波心中暗暗奇怪:曹广英领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隐蔽面容?难道是怕被别人认出来吗?
曹广英这时也看到了季倾波,行到近处,下马行礼:“是季首领,怎么这晚了还没有睡?”
季倾波还礼道:“是曹寨主呀!呵呵!好久不见。我晚上睡不着就出来走走。曹寨主这么晚来金陵,想必是有急事向盟主禀报吧?”
季倾波边说着边打量着他身后那个奇怪的蒙面人,想从某些细节上看出线索。但那人半低着头,连一双眼睛也被笠沿遮挡。他身材魁梧,穿一袭青衫。季倾波突然觉得这身影比较熟悉,但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曹广英也没有为季倾波介绍那人的意思,只是道:“是的,兄弟还有要事向盟主禀报,就不再耽搁了,咱们改日再叙。”看他的神情好像对身后那人也颇为忌惮,又不敢多说什么,匆匆施了一礼,便骑马而去。那个蒙面人则紧紧地跟在后面。
蒙面人从季倾波面前经过时,有意识地让笠沿朝这边倾斜,使季倾波始终无法看到对方的眼睛。当蒙面人由侧身渐变为背身对着季倾波时,他却忽然发现,蒙面人脑后笠沿下的头发竟然是黄色的。
黄色的头发!季倾波马上便想起了一个人。不错,是他!当这人的名字在他头脑中闪现时,他又立刻做了否定:不可能是他,怎么会是他呢?可是那熟悉的身材,黄色的头发,肯定是这个人的。季倾波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这个人名叫孟云西,是原北风堂内堂堂主柳江手下名将“四奇”之一,因长着一头黄发,脾气也很急躁直爽,所以江湖人称他为“狮子头”
(本章未完,请翻页)
。在北风堂的那次内变之前,季倾波和他交手多次,所以对他非常熟悉。可是从那次内变之后,孟云西等“四奇”也随着柳江的失踪一起销声匿迹。半年前有人在通州附近发现了“四奇”之一“幻影腿”周峰的尸体,这是自从柳江和四奇失踪后,他们第一次在江湖上现“身”。而柳江和其他三奇是死是活,则是传说不一。可是今夜,“四奇”之一的孟云西竟然神秘地出现在金陵,并且是由天水寨的寨主曹广英领来的,这让季倾波大感震惊。
曹广英怎么会和孟云西走到一起来呢?他带这个人去见帮主会有什么事?这些疑问让季倾波非常不解,但他有一个预感:三十二盟与北风堂之间将会有一件大事发生,而这件大事的源头便来自这个孟云西,可是明天他就要踏上去常州的路了,最快也要七八天才能回来,看来他是无缘了解和经历这次事件。
季倾波忽然又想到:孟云西的到来如果当真会引发一次大事件,而这次事件需要长青帮派人去干预的话,那么坐镇总舵的盟主一定会派遣身份和能力都很高的人前往。明天自己就要离开总舵,林丰远又身体有病,那时就只有邢俭可用了。邢俭如能圆满地完成这次任务,无疑会为他在日后副帮主选任中增加了筹码。
虽然季倾波因不久前发现了胡阿原是北风堂线人而立了一功,但他感觉那件事影响力并不是很大。而这次即将发生的事若是一件大事,由于离选任副帮主的日子很近,做成这件事将会直接影响到选任结果,他甚至觉得在他们三个有资格参选的首领中,谁能做成功这次事件,谁便会更有把握成为新一任的副帮主。
他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被派往常州办一件很平常的事务而失去这次机会,这让他非常地不甘心。他相信一句话:机会是不会轻易地落在你的头上,需要有心人去争取。他应该想办法夺来这次机会,可是怎样夺呢?他站在那里想了想,一条主意在头脑中慢慢地产生。
他先将头发弄乱,又默运气功使脸色变得苍白些,然后向邢俭的住处走去。
虽已三更,但邢
(本章未完,请翻页)
俭的屋里仍透着灯光。季倾波加重了脚步,并使呼吸粗重些,然后走过去,敲了敲门:“邢兄睡了吗?”
门打开,露出身材矮小的邢俭。他见是季倾波,忙道:“是季兄,快快请进。”
季倾波走进屋里,见邢俭穿着内衣,床上被褥凌乱,床头放着一本书,笑道:“邢兄在看书呢?”
邢俭一向严肃漠然的脸孔露出一丝微笑:“我一向睡得很晚,睡前总喜欢躺在床上看一会儿书。”两人坐下后,他为季倾波到了一杯茶,看到对方一脸病恹恹的样子,便问:“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季倾波叹了口气:“中午睡觉时,忘了关窗,受了点风寒,醒来后便感到全身乏力,头重脚轻,已躺了一下午,到现在还难受得很。”
邢俭道:“原来是病了,没吃药吗?”
季倾波苦笑了一下:“吃了,本以为吃了药,挺一挺就过去了,谁知却越来越重了,恐怕这两三天内都好不了。”
邢俭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明天不是还要去常州吗?这个样子怎么能去?”
季倾波道:“所以我想请邢兄代我走一趟,不知邢兄是否愿意!”他知道这事虽说不大,但是自己若不能去,长青帮中也只有邢俭能办此事了,所以邢俭想推脱也推脱不了。
果然邢俭略有沉吟,然后点了点头:“好吧,这事就交给我吧!”
季倾波喝了一口茶:“那边的事挺急,恐怕明天一早邢兄就得上路。换人的事还是明天我向帮主禀报吧!”
邢俭点头道:“我也知道这事挺急,否则季兄也不会半夜拖着病体来找我。明天一早我就动身,禀报的事就交给你了。”
季倾波道:“如此就拜托了,谢谢邢兄。”
邢俭笑了笑:“都是帮内的事,自家兄弟,何必客气。”
季倾波又少坐了一会儿,借口身体不适,时间太晚,便起身告辞。
走出了邢俭的居处,他舒了一口气,苍白的脸色又恢复了正常。他诡秘地一笑,向住处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