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卖服装_心中那片蓝莲花 - 海棠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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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卖服装(1 / 1)

转过年来,我们便随同上海人倪世伟,梁芳夫妇二人又来到了青州市人民商场租赁了柜台,因为这里不仅是青州市最大,效益最好的商场,而且还是外地客商最集中的地方,特别是卖“光荣”牌西服的老马已经来到青州多年了,每年都挣得盆满钵满,据说在老家无锡县都盖了好几栋小洋楼了,还有济南的小程,浙江义乌的大林,二林,个个都是转战南北,久经沙场的重量级人物。在他们面前,我们太年轻了,既没有商业经验,又没有阅历,专业知识,更缺乏资金和帮手,因而显得格外苍白又乏力。我们只有去进货,进好货来才能与他们竞争,因而常熟,上海,杭州,天津的和兴庄,长青里,北京的浙江村,石家庄以及青岛,大连都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唯独就是不去淄川和即墨。反正那里货好,货全,好卖,我们就去哪儿拿,只要阿斌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为了节省成本,我们都是从青州捎上饼,熟鸡蛋,方便面,火腿肠在路上吃,有时就从阿斌家里吃完他妈做的饭再上车。

那时的交通工具就是绿皮火车和大客车,但是大客车太贵了,又不能随时小解,我们就只做过一次。然而绿皮火车却慢的出奇而且还站站停,因而一坐十几个小时都是家常便饭,我们从来也没有坐过卧铺,因为太贵了,困了就钻进硬座下面,铺上报纸睡觉,可是下面什么都有,臭鞋,臭脚,果皮屑,吃剩的垃圾,睡觉的人,就是这样还得倒替着睡才行,要不然都睡着了,一旦做过了站就麻烦大了。平时还行,如果沿上春运可就遭罪了,有时从青岛发来的列车到了青州都不开门,只是停车靠时间,我们就从旅客开的车窗里爬进去,然而就是爬进去也没有座位,只有去租列车员的交叉,五块钱一个做到底,有时人多的别说是去租交叉,只要飘起脚来就会被人流挤着左右晃动,随波逐流。许多目的地到达后都是下半夜了,我们又舍不得再去住旅馆,便在候车室里打个盹,熬到天亮后再匆匆忙忙的赶往批发市场,只要捎来的饼,熟鸡蛋,方便面,火腿肠还有,我们就不会再去花钱吃早餐。

进货之前要先看货,询价,对比再出手,然而批发市场太大了,任何一个都像大海那样广袤无边,我们只能挑选着某一部分,某一区域去看货,询价和对比。一天下来,眼花缭乱,精疲力尽,只有想睡觉的份,哪里还有出手的感觉,因而每一次进货都是一种耗散,特别是两个大老爷们就更加艰难。许多做服装的老板都是女人,或是带着自己的老婆来,穿穿试试,找找感觉,也好砍价,而我们两个大男人,又没有媳妇,就只能凭感觉,碰运气,因而最后决定的服装款式大多都是我们两个人中和了的二不肯子,试问这样的货品进回来能好卖吗?人家有钱人进货时都是从市场里叫来三轮车装上跟着自己一家一家的往下走,最后全部进完后再来到托运部发走。而我们为了省钱却把货装到大行李包里,自己拎着一步一步的往下一家走,直到包里装不下后这才作罢,能扛得动自己就扛着去火车站,如果扛不动这才找辆三轮车给拉过去。我们很少办托运,大多都是自己坐火车带回来,因为这样能省钱,但是进检票口却是一个难题,因为包太大了,太多了都不让进。没办法,我们只能绕远道,躲过检票口进站,遇上工作人员询问,阿斌都会穿着他姐夫的铁路制服走上前去信口开河的胡诌,实在不行再掏出他姐夫给他办的假工作证来瞒混过关,每次都紧张的让人崩溃。最后只要上了车,安排好包裹,我俩都会买上一只烧鸡,一瓶白酒,喝的昏昏睡去,

以此来减轻连日来的紧张和疲劳。没有人问我过得好不好,现实与目标哪个更重要,

一分一秒,一路奔跑,烦恼一点也没有少,

总有人像我辛苦走这遭,孤独与喝彩其实都需要,

成败得失,谁能预料,热血注定要燃烧,

世间自有公道,付出总有回报,说到不如做到,

要做就做最好,步步高……这首歌就是我们当时最真实的心态和写照,也是我们最喜欢唱的。

然而现实总归是现实,我们只去大城市,大批发市场进回来的货大多都是些高级服装,与当时青州的消费状态不匹配,利润虽高却买的很缓慢,因而急的服务员直打跳跳,而有些从淄川和即墨进货的商户却卖的很好,还有从周村进货的几个布商后来都干成了市里著名的羽绒服厂和大商场,因而无论干什么事情对于年龄,阅历,经验,天时,地利,人和,财运等都很重要啊!而我们与南方人待久了,也变得不靠柜台了,进回货来摆上就出去玩,还到偶园街的夜市上去开小吃摊,因而效益并不是很好,一年下来每个人才挣了三千多元钱,不过这在当时也算是很不错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啊!

这一年青州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革,首先是开展企业承包责任制,然后开通了4000门程控电话,从而使全市的市话总容量达到了8000门,紧接着云门制药厂破土动工,青州轻体板联合制品厂生产的禾秆实芯轻体板再次获得国际博览会金奖……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职业的需要,我也逐渐关注起了青州的变化,关注起了青州日报和青州电视中的新闻来。小时候,县城小,人们生活平淡,也没有什么青州日报和青州电视新闻,根本听不到多少震撼新闻,像交通事故撞死人,公审大会枪毙人,两口子打架跳铁路桥,王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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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黄色录像,跳裸体舞等等就是爆炸新闻,就会长了翅膀似的传遍整个城里,老人们就会评论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却不一样了,人们的生活丰富了,重大新闻也层出不穷起来,甚至关系着每个人的衣食住行了。

1993年,人民商场扩建二期工程,朋友流子也加入到我们创业团队里来了,每个人的投资都增加到了一万元,加起来一共三万元,这在当时也算是一笔大资金了。然而这一年,我们却好赔,好赔,损失惨重,因此也退出了服装行业。首先是阿斌和流子去武汉的汉正街进完货后往青州市站发货时少写了一个“市”字,结果错把货发到福建省的青州站去了,这可怎么办?离开业仅剩一天的时间了,我们拿着托运单据来到火车站货运处咨询,得到的答复是可以申请福建省的青州站再把货发回来,但是没有具体的时间和日期,也许十天,或是半个月一个月都没数,要想快就是自己去福建省的青州站再把货发回来。天哪!这可怎么办?都是些秋季服装,一个月以后就过时了,卖给谁去?总不能坐以待毙吧!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三个人经过反复商量决定,由我和阿斌去福建省的青州站追货。

那时候没有动车和高铁,只有绿皮客车,不仅车速慢,而且每站停,还没有经过我们青州市站的,只能先到济南,再从济南站乘车去福州,一路上除了聊天就是看窗外的风景,乏了就做广播体操,困了就睡觉,为了省钱我们买的是硬座,不敢买卧铺,饿了就吃方便面加双汇火腿肠,这样也比买火车上的盒饭便宜许多,那时候火车上的盒饭是五元一盒,过了长江就是十元一盒,还吃不饱,就这样跑了整整两天一夜才到达福州市,然后我们又乘上公共汽车去青州镇,中途再换乘大三轮车继续前行。青州镇坐落于大山深处,据说距离沙县不远,因为多是土山盛产树木,造纸方便,因而才有了青州火车站,要不然就是一个穷乡僻壤,土山野岭。一路上全是盘山公路,一边是悬崖峭壁,一边是万丈深渊,司机却开得飞快,一会儿钻入云端,一会儿开进低谷,我们只能坐在大三轮车厢里任由他沿着盘山公路狂奔,人只要一松把手就会从前头滚到后头去,就如同倒了货筐的货一样在翻滚。为了刹车降温保护系统和减少轮胎的磨损,三轮车的车鼓轮上都装有一个水管,只要一刹车水管就往外淌水降温,要不然车鼓轮就冒烟,真是吓煞人也乐煞人。

等赶到青州镇时已是下午,我们顾不上吃饭便去火车站打探消息,才知货物还没到,据车站人员分析可能是卸在福州市站了,要等到装上去厦门市的火车才能到达这里卸货然后再发回青州市站。天哪!太麻烦了,没办法,只能再等。然而青州镇太小了,就如同一个小村庄,只有一条不到一百米长的大街,星星落落的散落着几家小商店,小饭店,小旅馆和小医院,还有一家小电影院,再就是闽江从这里穿过。我俩每天除了爬山,坐在江边发呆就是看电影,简直给憋坏了,一天,两天,终于第三天的早上货到了,我们迅速办完发回山东省青州市站的手续后便踏上了归程,同时给留守在家的流子打了个电话告知详情,因为那时谁家都没有电话,这还是打到某单位上的座机后又给流子捎的信。当我们来到福州市站购买火车票的时候,阿斌突发奇想提出要到石狮市去看看,因为那里是全国当时最著名的服装,鞋帽以及小家电批发市场。我转念一想也是,我俩都是做服装生意的,来都来了,不差这点事了,去吧!就这样我们又坐上公共汽车来到了石狮市。那时的石狮不大,应该是一个新兴的城市,因为没见到过多少条街道以及高楼大厦,甚至有些道路两旁的建筑还没有撕去表面的水泥纸就已经在启用了,周围一些破旧的渔村和渔房依然存在,然而看上去却很是富裕,因为满大街上都是走私摩托车在行驶,既有悠闲舒适的太子款,也有流线型的专业赛车款,而且还都是大排量型的,许多人的腰间都挂着一部对讲机,不时就能听见里面传出呜哩哇啦的声音,一碗面条就要花费30块钱,这在当地还是最便宜的饭价,逼得我们只能再去购买方便面与火腿肠,同时满大街上都在播放台湾的歌曲《爱拼才会赢》:一时矢志不免怨叹,一时落魄不免胆寒,那通失去希望,每日醉茫茫,无魂有体亲像稻草人。

人生可比是海上的波浪,有时起有时落,好运歹运,

总嘛要照起工来行,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

批发市场却巨大无比,不仅一眼望不到头,而且还人流如注,服装鞋帽如海,小家电如潮,许多大妈大姐们都站在路边,见到外地人们就低声询问:录像带要吗?走私录像机要吗?最后实在把阿斌询问烦了,就非要跟着一位大妈去看个究竟不可,我也只能尾随着他们七拐八拐的来到一处僻静房屋内见到了几十台二手走私录像机和它们的主人。这个蛮横粗野,流里流气的恶棍一开口就问道我门需要几十台?我们说先来看看再说,他便朝着对讲机一番呜哩哇啦,马上就从隔壁来了五六个和他一样的小流氓,个个都拿着小刀子,摆出一副不要就别想走的架势。没办法,我俩也只能一抹脸,露出山东大汉的果敢和坚毅,大有拼死一搏的势头,这个恶棍一看没招了,便把几十台降到了一人一台,不然别想走。我俩一合计再坚持还不知道要熬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一台录像机七八百元,比当时一台新录像机要便宜三四千元,虽然是二手的却也能看,还是日本名牌,家里也没有,于是我们便一人选购了一台质量最好的这才走出了僻静房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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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批发市场后也没有了心思去转悠,思来想去,也别报案了,走吧!回青州市吧!家里还有许多事情等着处理呢!就这样我们又回到了青州市,来回一共八天,货物是第十天到的火车站,然而却已经超出人民商场二期工程十月一开业的日子九天了,要知道那时候商场新开业第一天就能卖出平时一个月的营业额,第二天就减半,第三天就处于平稳状态了,结果这一下子就压下了一万多元的秋季服装,实在是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啊!

后来流子又沾花惹草招来了大队人马的社会混混到商场我们的柜台处揍流子,找麻烦。没办法,我们也只得拿上棍棒冲到楼下的空场上把他解救出来,结果是费了好长时间,好多的精力才算帮他摆平这件臭事。

时间不长,流子又去追求一位开服装店的女老板,人家都快要结婚了,他却死缠烂打的紧追不放,逼得女老板只好与男朋友分手后接受了他,然而不知什么原因,两个人却又分手了,这件事情致使许多人都在骂流子不是个好东西,是个下流胚,还笑话我们怎么能和这样的人交朋友,合伙做生意,早晚要倒霉。

紧接着流子又与无锡一位商户的妻子好上了,气得这位商户不仅带走了他所有的资金和货物,而且还到人民商场经理室揭发了我们是本地人的事实,因为按照商场规定二楼高档服装区是不允许本地人租赁经营的,就这样我们又被商场驱赶到了四楼低档服装区,高档服装在低档服装区更难卖,更何况我们还是被驱赶到了一个最里面的角落里,连服务员都辞职给别人干去了。

这时的流子已经与无锡商户的妻子一块儿卖起了服装,地点还在二楼高档服装区,最初就是不同意与我们分家,理由是服装已经进入了旺季,眯着眼睛都能挣钱。可是后来看到我们在四楼低档服装区实在卖不动货了,却主动找上门来要求分家,就这样每个人分得七千多元的现金,另加四五千元的服装后我们与流子辟伙了。按理说这次合作我们并没有赔钱,但是却让人看透了流子肮脏,卑劣,自私下流的人品,此后便再也没有来往过。

这真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啊!分家后为了挽回去四楼低档服装区的败局,也为了我们的高档服装能卖得好,我和阿斌又招商去了刚刚建成的商业大厦,仅高档服装区的租赁费就交了六千元钱,因而资金力量变得越发薄弱起来,两边的货品更加单一,匮乏,越发显得没有了竞争力。这时,我又想起了去年冬季李某来逛人民商场时相中了一件高档羊毛衫,却说忘记了带钱明天给送过来,考虑到大家伙都认识,他与刘老师又是同学,不会欠我们的钱,便让他拿走了,结果却是催要多次也没给。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厮有班不上,不务正业,好打架,还是个老赖,吃饭店,买东西从来不给钱,都是赊账打欠条,可是现在都这种情况了,这个钱必须得要回来。

想到这里,我便等到傍晚时约上兵哥先去文化街的益诚炸货店里要了一只烧鸡,一瓶白酒,吃饱喝足后一同便来到了李某的家中,我俩没去正门,而是直接来到他家的屋后敲起了后窗户,李某刚好在家,便伸出脑袋来责骂谁在敲玻璃,被我一把就採住了他的衣服领子。就这样,钱要回来了,别看只是三百多元钱,但是对缺钱的我们来说也非常重要。11月份,我和阿斌去上海进货待了四,五天,顺路又去了一趟倪世伟,梁芳夫妇二人在闸北区的家,回到青州后才得知母亲生病住院了。十几天后,母亲走了,到天国去。她才56岁,刚刚离开工作岗位没有几年,正是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而我还没有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让她老人家看到我的成就和安定,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母亲曾经不断地叮嘱我:“做生意先做人,人做好了,生意也就做好了”,还有鼓励我“人有十年旺,鬼神都不敢撞”等等,每当想起母亲那殷切的目光和笑脸,我就泪如雨下。

你静静的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心里多么的爱你,

花静静的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其实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颜,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这是歌曲《懂你》的歌词,也是母亲走后我最想唱给她的歌。

母亲就如同一个仙女,来到凡间给予了父亲爱情,婚姻,家庭,四个孩子以及智慧,也给予了我们爱与关怀,还带给了姥姥以及两个舅舅童年乃至到青年安定的生活状态,然后匆匆的就走了,到天国去了,从此以后父亲的生活该怎样度过,我们也难以想象,因为父亲从来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连袜子,内裤,手帕自己也没有洗过。而我刚谈不久的女朋友听说母亲不在了,也提出了分手,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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