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夫人少时的闺房仍然在，江府众人便搬了进去，待收拾好行李之后，已经快到傍晚了。

江夫人用手轻轻抚摸着房中的一桌一椅，目光中满是怀念之色，江芙在一旁跟着，江夫人便为她细细的讲述年少时发生的事。

“阿娇你看，这个妆奁还是你外祖父亲自帮我做的呢，他那次忘了给我买我喜欢吃的糕点，我与他赌气，他就给我做了这个妆奁。”

随后她打开妆奁的方格，里面是各种各样的宝石以及珠子，江夫人伸手轻轻拂过那些圆润耀眼的珍宝。

“这些是你大舅舅为我搜集来的，我小时候可喜欢这些亮晶晶的东西了，每次你大舅舅惹我生气，便去小一颗来赔罪，如今看着，竟然已经这么多了。”

江夫人又拉开金楠木柜上的抽屉，里面有一沓沓话本，还有各式各样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儿，江夫人脸上泛起笑意。

“这些啊，都是你小舅舅搜罗来的，我一跟他说无趣，他便各处为我找话本，在路上遇到没见过的小玩意儿也总要买给我。”

江芙看着露出小女儿娇态的江夫人，仿佛又看到了年少时的虞络，在父兄的娇宠下长大。

江夫人拉着江芙的手走到院子里，指着院中的一棵树，目光遥遥，似乎回到了好多年前。

“夏日时，我总爱坐在这棵桂花树下乘凉，满院芬芳，那是你两个舅舅亲手做的秋千，可结实了呢。”

“桂花开后，我便央求夏兰去摘些桂花，为我做桂花酪还有桂花糕，可是去了上京，就再也没有那个味道了。”

江芙将头轻轻的靠在江夫人肩上，母女二人一同抬头看着已经干枯的桂花树。

站了一会后，江芙察觉到吹来的风有些凉，连忙拉着江夫人回屋。

“阿娘，外面风大，我们进去罢。”

两人进去后，江夫人抚着榻上柔软的棉被，像个欣喜的小姑娘。

她朝江芙眨了眨眼，压低声音，悄悄地说，“别看你外祖母如今慈眉善目的，年轻的时候可严厉了。”

江芙有些不信，在她的印象里，虞夫人一直都是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夫人，与严厉二字根本搭不上边。

“那时候家里谁都怕你外祖母，只要她沉下脸色，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

今日江夫人兴致颇好，与江芙说了好久之后才抵不住困意睡了过去。

江芙看着眼尾处已经有了细纹的江夫人，轻轻的将头靠过去，在心里暗下决心。

“阿娘，阿娇这一世定要你开开心心的过完这一生。”

第二日天还没大亮，江夫人就已经醒来了，她望着头顶的床幔，有些恍惚，许久才有了真实感。

不一会儿便听见外面低低的请安声，虞夫人悄悄的推门进来，江夫人连忙闭上眼睛。

虞夫人坐在榻边上，看着床榻上睡着的二人，目光中满是压不住的慈爱。

江芙自从虞夫人进院之后就有察觉，她也如同江夫人一样，紧紧闭着眼。

虞夫人静静地盯着她们看了好久，这才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她走了以后，江芙与江夫人同时睁开了眼，然后彼此对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