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寻到祛除小娘子脸上疤痕的药膏了!”
“什么?”
母女俩同事起身,竟把几案都撞得微微挪动,也带乱了几案之上盛装着各类瓜果的漆器。
若不是相信张媪绝不是个徒托空言之人,母女二人也不会如此之激动,既然张媪笃定地说出了口,一股震惊与狂喜便涌上两人的心头。
“阿嬷快快告知霜儿!”吴霜片刻也等不得,立马上前挽住了张媪的胳膊,微微的晃着,撒娇着,李氏眼中也显现出期待之色。
张媪对这个小主人自然是十分疼爱的,听见她称呼上的谬误也没出言指责,反而更加慈爱地摸了摸吴霜的脑袋,十分爱怜地说道:“正是县中一处新开的脂粉铺子,它家有一种名‘无暇膏’的脂膏,便是再深的疤痕,用个两三次,便会消得不见任何痕迹。”
这效用听着实在是太过神奇,饶是深信张媪的母女二人都忍不住泛起怀疑。
“真有这么神奇吗?”吴霜毕竟年纪小,见识不深,更多的还是欣喜,反而是李氏皱了皱眉,问道。
“您可有打听出来是什么方子?”李氏也只是随口一问,若真是奇物,那方子肯定被店家捂得严严实实。
果不其然,张媪摇了摇头,“听那店家说,是传自祖上的秘方。”
听着这什么“秘方”之类的话语,李氏心中觉得更不靠谱,她替女儿寻来的秘方,没有一百,也有八十,甚至好多还是真正的“宫廷秘药”,却都没能消除女儿脸上的疤痕,而南丰这样一个小小县城,怎会就突然出现一个她寻了十年都未寻到的秘方,一时之间,李氏脑海中闪过各种针对她吴李两家的阴谋诡计,只是却始终没有头绪。
李氏心中觉得有些不对劲,但突然看到女儿脸上惊喜与犹疑纠葛的神情,定了定心神,开口道:“既然那脂膏就在咱们县,先派人去买上几罐,再找人试试效果。”她是万万不敢直接把这种来历不明之物用到女儿脸上的。
“娘子也不必唤人了,老奴在那店铺开业之日便见着了那脂膏的奇异效用,便直接买上了十罐,又怕那店家与试用之人是串通好的,用了障眼法来蒙蔽众人。”张媪仔细讲述了一番那脂粉店开业之日,老板娘是如何寻了两个面貌有缺之人,那脂膏又是如何神奇地消除了那两人的缺憾,听得母女二人目光闪动。
“所以老奴回来后,先是把一罐脂膏喂食给了各种牲畜,等了一日,这些牲畜都活得好好的,甚至有几只本有些恹的吃过脂膏后反而变得更有生机了,老奴便认定这脂膏必不是个害人之物。”
张媪做事老到,听得李氏连连点头。
“而后,又取了脂膏给伙房那个丑丫用了。”
“丑丫?”李氏皱了皱眉,尽力地在脑海中回忆这个名字,“是那个全家被火烧死,只有她自己逃出来,被县令救下的那个丫头,我记得她脸上好像都是烧伤的疤。”
“正是她,因她面容吓人,便一直躲在伙房。”
想起那丫头面上丑陋的疤痕,再联系到张媪最初说的“寻到祛除小娘子脸上疤痕的药膏”这话,李氏眼中瞬间泛起激动的光,定是丑丫用了那脂膏,十分有效,张媪才会如此笃定。
在李氏母女两人期待的目光中,张媪说出了她们想听的话语:“丑丫的烧伤有点严重,但即使是这等疤痕,用了那‘无暇膏’也不过半月,她的面容便恢复完好了。”
“便是这物。”张媪从宽大的袖口掏出一个精美的罐子。
吴霜的双眼直盯着这小罐子,眼珠都不会转动了。
在李氏与张媪鼓励的目光中,吴霜伸出略微颤抖的手,挖取了一团雪白的脂膏,再轻轻涂抹在自己右耳下的疤痕上,待一切完毕后,不由闭紧了双眼。
因这脂膏要待两刻才能洗去,吴霜便也一直不敢睁眼,李氏与张媪二人也面含期待地陪在她身旁。
待到两刻匆匆而过,吴霜深吸一口气,轻轻用湿润的面巾擦去了那厚厚的脂膏,屋内的三人都屏住了呼吸。
只见那原本凸起的红痕已经消下,与吴霜原本的肌肤持平,吴霜伸手拂过,十多年来第一次没在这处感受到让她愤恨的触感,瞬间,眼泪盈满她的双目。
“阿娘,阿嬷,真的消去了!”
李氏忍不住上前拥住女儿,极力压抑住自己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