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房外那被特意放轻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榻上女子缓缓睁开了双眸。
抬指轻轻揉着尚朦胧的眼眸,唇畔却已勾起了些许笑意。
眸光在那扇掩好的房门上停驻了片刻,终是收回了视线。
一声笑音,却听不出是漠然还是自嘲。
“当真是,温柔时候最温柔,无情之处又太无情……”
目光忽地又投向窗外,竟有一瞬失神,口中却在轻喃:
“秦修缘……”
秦欢出了县府后,发现项羽已将军队清点完毕。
见着秦欢来了,便上前挽住他肩膀、
“贤弟,这眉坞的物资已全部装载完毕。”
“这便回洛阳?”
秦欢望一眼身后冗长的军队,点了点头。
项羽忽地眉眼一眨,饶有兴致地问秦欢道:
“我听说贤弟昨夜带回了一名女子?”
“……呵呵。”
项羽忽然插起腰肢,眸中噙着几许玩味。
挽住秦欢并肩而行。
“我这做兄长的也不想多说你什么……”
“只是依愚兄之见,男人还是须得专情的好些。”
“前日里贤弟为救董白丫头甘冒天下之大不韪,与文武百官为敌。”
“项某深受感动,如今不过两日,贤弟便又另谋新欢。”
“是否太快了些?”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项羽与虞姬的凄美爱情确实令秦欢感动,但人的情感确实与经历过的有关。
对于秦欢这种贾宝玉似的成长,肯定做不到像项羽那般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
“项兄误会了。”
秦欢呵的一笑,“先说之前那董白,只是她曾有恩于我。”
“我救她不过是为了还这份人情罢了。”
“再说昨夜那姑娘,也只是与洛阳的朝臣有关,我想带她回京。”
“以便之后行动。”
项羽露了笑,不再多言。
只一扬手,示意军队有条不紊地出了眉县。
秦欢回到房间,打算叫醒貂蝉。
“醒了?”秦欢扬唇问道。
貂蝉见秦欢眉目间有风霜倦色,问道:
“……君侯可是一夜未曾合眼?”
秦欢挑了挑眉,却是故意道:
“姑娘昨夜睡卧在此,在下又别无他法。”
若是旁人定叫秦欢这话给哄了,可貂蝉反应迅捷。
偏头挑了眸子,斜睨他一眼。
“您少哄人了。”
“偌大的个县衙府,难不成就没有一间屋子给君侯歇息?”
秦欢唇畔一扬,反讥笑她道:
“这不巧了,偌大个县衙府,怎的姑娘偏偏歇在此处?”
“莫不是——”
貂蝉果然一噎,朱唇启而又合,粉舌贝齿若隐若现。
“你这人……”
“君侯寻小女子,想来并非只为说着这些话吧?”
秦欢望进那一眸春水,淡淡道:
“你可愿与我一同回洛阳?”
貂蝉一怔,随即掩唇笑道:
“小女子现下不过一介阶下囚,生死来去全有君侯定夺。”
“又何来愿与不愿一说呢?”
这回轮到秦欢被她噎住,眉梢一扬。
“你家阶下囚住在这种地方?”
这可是武安君的住所,饶是县衙府,仆役也能给它装修出花来。
貂蝉却是别过头去不在理会秦欢,唇边忍不住漾起了几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