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旭泽眼睛里带着些怒火:“我要真想撺掇王爷,那么你早被废了,王爷无心帝位你也不必试探,等到你继承帝位,我便卸甲归田你爱怎样怎样,我知道你容不下我,也不需要跟你装什么,王爷待我如同亲兄弟照顾我阿姐和妹妹,我自是誓死追随,冥界人尽皆知,王爷是张扬跋扈,可分得清是非对错,不像你一错再错下去,杀忠臣宠奸臣,怀锦不愿意认你这个父亲,你都不考虑考虑自己的问题吗?放着一个郡主不要去宠爱一个舞姬,逼死了嘉禾妹妹,你真觉得怀锦不会知道?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承认你犯下的错。”
苏子夜明显面子挂不住了:“你闭嘴何时轮到你来教训我,范旭泽你真不怕死吗?”
“是轮不到我来教训你,因为你已经无药可救了,你敢杀了我吗?你能杀了我吗?我忍让你快活了这么多年,你该感谢我没有野心大到想把你拽下来,不然你早死了,滚,你再敢来这里,别怪我翻脸无情。”范旭泽毫不客气的斥责,苏子夜脸都绿了愤恨的离开。
扯了扯范旭泽衣角的范溪音看了眼苏子夜的背影:“哥哥何必得罪了他,我没关系,只要我忍忍就过去了,哥哥这样做会让王爷为难的万一遭他记恨和范家作对就不好了。”
范旭泽摸摸她脑袋答道:“原本我追逐权力就是为了保护家人,如今我位高权重却能家人都保护不了,那么我何必还要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哥哥说过会护着你的,不管他是谁哥哥都会护着你。”
笑起来的范溪音娇羞的模样很符合她这个年纪的少女,舟游更相信苏子夜口中的那人才是真的范溪音,他才不认为范溪音是什么乖巧柔顺的人,果不其然这人睚眦必报。
山坡上范溪音看着苏子夜的轿子过来,支宇把弓递给了她,舟游咽咽口水:“姑娘这是要刺杀他吗?”
“闭嘴。”挽弓的范溪音瞄准着轿子盘算着他该在哪里,就当箭要射出时身后一声好听的女声响了起来:“你这一箭下去,师尊为范家谋划的一切就都没有了,他怎么说也是父王的亲兄弟,父王远离皇城是不想伤害他,你倒好对他就这么恨?”
收起弓箭的范溪音没有回头:“等着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范家无人能撼动,就连他的生死也要依托范家。”
舟游实在难以相信这话会出自她嘴里他以为她只是个无权无势的公主享受着荣华富贵却不曾想她如此的有野心。
苏寒走到她身边和她站在一起:“现在这些还不够吗?有自己的兵马也有权势在手,你已经做到了你阿姐都不曾做过的位子,朵朵野心是永无止境的,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站的越高摔的越狠。”
“我不乐意我的生死由旁人掌握,你不是我也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辛苦,我不是圣女我也不想像个礼物一样被送来送去,没人问过我要不要嫁给韩卿做太子妃,可最后我还是被当作了礼物送给了他来巩固冥界和天族的联谊,为何我不能一步一步走上权力的巅峰拥有指点江山的自由?”范溪音的一席话才让舟游看清她到底是怎样的女子。
沉默了的苏寒看着底下的轿子:“你一点也不像范家女儿,倒像是苏家的女儿,上一个和你说这样话的是我母后,但是现在呢?我母后一样放弃了这些,你真的那么想要吗?如果你真这样想非要这样做,那么我愿意帮你,只是后果我无法帮你承担。”
笑起来的范溪音转过身来看着她对上她的眸子:“你帮我?为何?你就不怕哪天我连你也对付吗?”
“你会吗?我不相信你会对付我。”苏寒看着她似乎也在试探她,范溪音扬起嘴角手搭在她肩上:“毕竟在冥界现在只有你能够威胁到我的地位,如果哪天你妨碍到我,说不定我连你也想除掉呢。”
苏寒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你要是想对付我早就下手了,按着你的性子,是不会养虎为患的,朵朵真希望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范溪音脸上闪过一丝厌烦而后冷漠的打断了她的幻想:“从前我的阿姐还活着,阿廷也没有死,姜贺也还活着,我不需要为范家和自己筹谋,我只用做自己,无论发生什么都有我阿姐和阿廷护着我,但是回不去了,阿姐死了韩卿折磨我数年,这样的生活我不想要,他不会轻易答应放过我的,他就是个疯子。”
“没有人希望发生这些事,只有你还揪着过去不肯罢休,你为什么不能朝前看,大郡主要是还活着不会想看着你和师尊离了心变成现在的模样。”苏寒有些生气了。
笑着的范溪音移开了视线:“我不知道我该恨谁该怨谁,我和哥哥彼此欠了对方多少我想不到,因为他我自小就有心疾,可也是因为他我才能活下来,我以为他薄待我,但他也为我努力过争取过,我以为他杀了阿廷逼死阿姐可我知道真相的时候我想放过他也放过自己所以我寻死,我想着我死了就都解脱了,但我死的好好的你们为什么又非要救我让我活着,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神的冷漠神的自私,就连死都成了奢望,我活在每日无边无际的孤寂里感受着孤独,苏铭寒你什么都有了,你当然不会去想,而我一无所有了。”她抬起了头微微闭上了眼心里想着她的阿姐,如果他们都还在自己会是怎么样的。
“宇文廷并非善类就算他还活着,你也绝对掌控不了他,最后也会是鱼死网破,你阿姐还活着也遮掩不住你的野心,你自欺欺人还不够吗?师尊他不欠你的,欠你的这条命他早就还给你了,是你觉得世人都冷漠,我哥哥为了你去了凡间,二哥哥为你和苏子夜反目,父王母后为你不惜用瑞王府去和天族对抗,就连君上都为你毁了这场可笑的婚约,没人欠你,溪音你还不明白吗?你远比你自己想的重要,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爱你保护你,为了你的快乐去奋力一搏,你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姜无恙知道什么是知足,你永远不会。”苏寒的每一句话都在刺痛她的心。
扭过头的范溪音冷笑了一声:“所以我就活该吗?没人问过我的意愿,都是把你们认为好的强加给我,姜无恙?软弱可欺,而我范溪音绝不会任人践踏,他走远了。”看着离去的苏子夜范溪音面无表情的就想走。
脚下一滑的苏寒往后倒去:“朵朵!”
转过身的范溪音来不及抓住她了,扬起手蓝光拖着苏寒漂浮在空中范溪音飞起一把抱住她落到地上:“这里摔下去你得躺几天了。”
“我哥哥和洛尘都快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和他们好好谈谈,我就知道你不会的。”苏寒从她怀里站稳冲她一笑转身离开。
支宇看着她走远才说:“苏寒殿下和铭安殿下都是真心护着姑娘的,属下也觉得姑娘有必要和他们谈谈。”
范溪音低头一笑看着她的背影:“她是悬挂在苍穹之上的太阳,永远也不会落入泥潭而我原本也是那太阳,如今陷入绝境,支宇难道你不想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吗?你现在是人也一样能为自己筹谋考虑,你真的不想?”
“不想,属下没有想过这些,更不想追逐权力,属下自知天资愚钝也不废那个功夫去想这些,属下只需要伺候好主子。”支宇的话每次都让她听的很满意。
后来一连几个月舟游都很努力的学习法术提高身手,他没想到自己头一次用法术会是用在范旭泽的身上。
范溪音外出未归范旭泽坐在榻上等她不知不觉睡着了,伺候在一边的舟游拿着毯子想为他盖上,看到他皱着的眉头睡的很不安稳就想着试试安神咒帮帮他。
哪知手刚触碰到他的额头一连串的记忆涌进了舟游的脑海,那是他年少的记忆。
年少的范旭泽也曾是个活泼开朗的少年性子也不稳重不如现在这样冷若冰霜:“阿姐我回来了,阿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好香。”
范甜捏着他的脸宠溺又温柔:“小馋猫玩了一天也该是饿了,做的都是你爱吃的,阿爹阿娘过几天就回来了,你可要表现乖一点不要惹阿爹生气哦。”
搂着她脖子的范旭泽撒娇着说:“我才不会惹阿爹生气,阿姐我今天遇到一个少年,那少年长的真好看,他跟我一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