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休回家听母亲唠叨了一番,大致含义总是老生常谈的几句,就是作为老大,父亲结婚的时候只有一个破的老房子,是父亲自己翻新改造的,而其他几个儿子都是新房子,爷爷一直很重男轻女,看不起我们,作为老大,很吃亏。现在房子拆迁后,他名下的房子都被其他几个儿子拆迁分了,弄的自己没有安定之所,一辈子造了那么多房子,本打算老来可以有所归依,现在弄的租房子住,几个儿子共同承担房租,剩下的就不来管了,只有她这个媳妇给他拿点菜去。老二家抠得要死,平时自己都没有菜,老三家媳妇说宁可倒掉也不给公婆,老四家媳妇有点神经质,动不动要发作,而且据说他儿子也有点迹象了。说完一大堆唠叨,她开始肯定自己,说其他几个都是没良心的,看不起自己生女儿,以后一定不让我嫁出去,偏偏要找个上门女婿,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听到这里我就害怕,如果不嫁出去,以后会三天两头听母亲的怨天怨地,外加她的臭脾气,生活一定不会开心,这我可很清楚,什么都可以答应,这个绝对不答应,哪怕她如何不同意,自己也不会要一个上门女婿,特别是自己家也不是特别富裕,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民之家,绝对不能用自己的一生幸福来满足母亲的一己私欲。这是深藏在内心深处的唯一底线,其它什么都愿意听母亲的。
第二天一早,我就早早回学校了。
四月里天色总是像女人的心情一样,说变就变,雨伞落在寝室,到学校已经湿漉漉的了,换洗了之后,才回教室去自修。
周末的校园大家总是很悠闲,没有人催赶着你。天色灰蒙蒙的,我一个人打着雨伞,落下的水滴漾起一朵朵小水花,并不冷的天气,却觉得此时凉凉的。
可怜人如飞絮随风摆,更能消几番风雨。见说道,天涯芳草何处是归路,脉脉此情谁诉?人生之路,闲愁最苦,且与谁人可诉。
突然一声巨响,电光火花之间,一道闪电已从面前的树上生冷冷地劈将下来,直直地落在我的前面一步之隔的地上瞬间火花溅起,这着实吓得半死陡然惊叫一声,扔了雨伞,落荒而逃。
哎,原来老天爷是如此这般厌烦我啊,等跑到体育馆门口,可以躲雨的地方,像似抱住了救命稻草,直冲而入。
体育馆门开着,里面有几个打篮球的,看台上有些同学在观看,看样子是一场小比赛。我找了一个座位,看着那些男生你争我夺,听着鞋底发出“呲呲呲”的声音。
我双手趴在前面的椅背上,一个人独自坐着,配上这黯然伤神的鬼天气,想着自己被母亲安排好的未来的人生,可能会碌碌无为地做一个农村煮妇,想到这,就鼻子酸溜溜的,一阵莫名的痛苦泛起了几滴泪花双眸顿时迷蒙一片。
过了一会,边上坐了一个人。
“怎么那么空?”是学神的声音。
我匆匆擦拭眼角,怕被人看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道:“没有,刚才有一道闪电,我被吓得不敢走了。”
学神一听,俊拔的容颜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这都要吓哭?”那双如流星般的美目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我定了定神,强颜欢笑道:“害怕闪电有什么奇怪的,你怎么那么空,不去做作业?”
“是啊,我倒挺乐意碰到今天这样的意外。”嘴角微勾,一个笑容顷刻之间飘散开来,温馨而香甜,一对桃花眼脉脉含情,甚是迷人。
“你常常这样看比赛?”
“偶尔吧。球类我还是会关注的。”犹豫了片刻,视线从篮球上转过来看了我一眼,一番逡巡后抿了抿嘴,神色中带着柔怜:“你有什么难事?”
这句话说到了我的痛点。
“没有,就是……”我说不下去,苦涩的泪水情不自禁滑下润湿了唇瓣,想到命运,想到母亲……
学神有点慌,不知所措,只能拿出纸巾,轻轻的抚了抚我的发丝,又把手拿开了,此刻,静静地听着我的抽噎。
也许哭够了,我抬起头,哭笑不得:“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都哭成这样了,还担心自己的形象呀,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这人想着法子硬是把气氛暖和了一些,泪水被他活生生地挤了回去。
“其实每个人都有烦恼的,坚持下去就没事了。”说话语气很轻柔而坚定,又是一阵沉默……
阴霾渐渐散去,雨也渐渐小了下来,只有断断续续地滴答滴答声还在继续。
我往外看了看,天色已亮堂了好多,“现在小一点了,我回去了。”
“这么早回去?”学神神色一顿,欲言又止,他似乎希望可以再看一会。
“回去做作业啊,你以为你啊。”
他慢悠悠地起身,腾出了位置,低声问:“我送你过去?”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胆小鬼了?”显然已回了神,揶揄的眸色朝他一扫。
他居然毫不客气,清清爽爽地讽刺道:“你本来就是胆小鬼,难道还没有见识过啊?”这把我气得脸色刷刷刷发白,脑子也闷得慌,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一个心神恍惚就扑倒了下去,学神一把把我拽了回来,这下两人真地贴上了,慌慌张张地看了一眼,只觉得心里泛起一阵阵涟漪吓得口吃又犯了:“不……不好意思。”
他又拉了我一把,看了看,俯身拿起雨伞后递给了我,不由分说道:“这个给你。”
“呃……”吓得神不守舍,那把雨伞似乎带电,把那俊美潇洒的美少年一下子镌刻在了心坎上在那生根发芽,难怪他会迷倒女生一片,真的是玉树临风如明月般皎洁无暇。
我接过伞,立马逃之夭夭。
这次好了,被劈中了两次,一个是闪电,一个是伞电。
走出体育馆,自己扔掉的雨伞已经不知道被谁捡走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还在下,打开学神的雨伞,在烟雨中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