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听闻女儿醒了,迫不及待的带着大夫人张氏匆匆赶来梅园探望阿丑。见阿丑不哭不闹,压在李征心里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对着萧南连连道谢:“这几日多亏了宸王殿下啊,殿下辛苦了!老夫真是感激不尽哪!”
萧南谦逊笑道:“大将军又跟本王客气了,阿丑的事就是本王的事,本王不觉得辛苦。”
大夫人张氏牵着阿丑的手,满面慈爱道:“阿丑,你此生能遇到宸王殿下,真是你的好福气啊!”
阿丑对着大夫人轻轻一笑,然后起身下床跪在了李征的跟前,深深自责道:“爹爹,都是女儿不好,那天晚上女儿太过执拗,要不是我拦着爹爹,那江梅心就插翅难逃,婵儿姑姑也就不会死了。一切都是女儿的错,都怪女儿太愚笨,有眼无珠看错了人才酿此大祸,请爹爹责罚!”
阿丑这一跪,可吓坏了大家,李征颤颤微微的把阿丑扶了起来,语重心长的教导道:“阿丑,你固然有错,你错在太过单纯善良。不过,你也别太自责了,江梅心她早有预谋,该发生的迟早会发生,父亲希望你经过此事后能够成熟长大,以后做事切不可冲动,要学会辨别善恶与是非。”
“爹爹的话,阿丑记下了。”阿丑噙着泪花点了点头,接着再一次诚心认错道,“阿丑这次犯下大错,心中有愧,还是请爹爹责罚吧!”
大夫人张氏见状立马拉起阿丑的手,安慰道:“好了,你就别再自责了。你父亲心疼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责罚你呢!你的身体还很虚弱,快躺回床上歇着吧。”
宸王萧南也扶着阿丑劝道:“听话,快躺下。”
在大家的劝说下,阿丑重新回到床上半躺着,她想着出事的那天晚上,疑虑颇多,对李征寻思道:“爹爹,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中途醒来发现江梅心不见后就出门找她,看见你和二哥哥带着那么多人围着她要把她抓走。我当时只顾着救她,也没问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现在你能不能告诉我,在我找到你们之前,梅园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大半夜的,江梅心为何不睡觉?你们又为何突然到梅园抓她?她装疯扮傻的混进将军府,不会这么快就暴露自己了吧?”
李征听罢,眉头紧皱,当着宸王和大夫人的面,他绝不能扯出三娘,心头正盘算如何应答时,宸王萧南投来异样的目光对李征问道:“阿丑的疑问正是本王也想知道的,本王之前也问过将军同样的问题,可将军总是躲躲闪闪,难道这里面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吗?”
李征欲言又止,大夫人张氏随口而道:“其实也没什么,那天晚上老爷和凌风之所以带人去梅园,是因为梅园里有人在唱歌,那歌声断断续续的飘在夜空里实在是瘆人!更诡异的是,这首歌和三娘临死前唱的那首曲子竟然是一模一样的,大家都以为是三娘的魂魄回来了,谁会料到,唱歌的人竟然是江梅心!真是奇了怪了,江梅心年纪轻轻,又有北朔细作的嫌疑,与三娘无任何瓜葛,怎么会唱三娘唱过的歌呢?”
见大夫人滔滔不绝,李征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对其小声斥责道:“够了,你的话太多了!”
大夫人立马闭了嘴,不敢再多言。
听到江梅心唱的歌与三娘有关,阿丑不由得蹙紧了眉,心中暗暗疑思道:“歌声……那天晚上,我怎么就没听见有人在唱歌呢?江梅心唱的那首歌一定是梅花殇吧,为何娘亲曾经也会唱呢?她们到底有什么关系,难道江梅心真的是北朔天女阁派来的细作?”
想到这里,阿丑深感不安,对李征说道:“爹爹,之前我在城关难民安置点听过江梅心唱歌,她唱的那首歌叫梅花殇,此曲悲悲切切,断人心扉。我还跟着她学了几遍,我现在唱给你们听,看是不是你们听见的那首曲子。”
说罢,阿丑清清嗓子,眉眼一转,认真的唱了起来:
“朔风凛凛,
白雪依依,
一剪红梅寄相思。
末兮,末兮,
寂寞如霜落满地。
歌舞靡靡,
疏影痴痴,
一缕银光照冰姿。
末兮,末兮,
美人似花憎别离。”
正如阿丑所说,此曲悲悲切切,断人心扉,阿丑唱着唱着就情不自禁的流下了眼泪。
大夫人张氏细细听着,对阿丑说道:“对对对!就是这首曲子!阿丑,你比那个江梅心唱得更动听一些!音调更像三娘!”
李征轻声一叹:“红梅殇,红梅花下美人泣!哀哉!哀哉!”
看着满目惆怅的李征,阿丑非常清楚父亲此刻的心情,暗中忧虑道:“爹爹一定是想念娘亲了!如今江梅心下落不明,她会不会牵扯出娘亲的身份?爹爹藏了二十年的秘密是不是很快就保不住了?秘密一旦揭开,将军府难逃一劫,该怎么办才好呢?”
宸王萧南于一旁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李征的行为暗暗起了疑心,李征刚才那一叹,他更加笃定李征心里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江梅心、三娘,红梅殇……这里面定有牵连!
房间里的气氛变得沉闷起来,四小姐李凌雪突然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惊声叫道:“爹爹,大娘!你们快去看看我娘!她好像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