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将军李征领着太子殿下萧南朝着梅园走去。
一路上,大将军面色沉重,对萧南委婉劝道:“这两日,关于太子殿下与小女的流言非语几乎传遍了上京,这个时候,太子殿下实在不该到府上见小女啊!”
萧南深感惭愧,表示歉意道:“此事都怪本王,把阿丑推到了风浪尖上,这几日她一定很伤心吧。”
李征停下脚步,轻叹一声,说道:“何止是伤心啊!外面的那些传言实在是太可怕了,老臣听了都受不了,何况是未经世面的阿丑呢?这几日她在梅园闭门不出,茶饭不思,就连最疼她的二哥哥也被拒之于门外,我们全家人都在为她的事发愁啊!殿下今日来,也不知道阿丑愿不愿意见您,她若肯见殿下,还请殿下多劝劝小女啊!”
萧南点点头,安慰道:“大将军放心吧,一切交给本王。”
李征盯着萧南,欲言又止。
萧南看出了李征似乎有话要说,说道:“大将军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李征眉头一皱,对萧南认真严肃道:“这两日,想必殿下的心头也不好受吧?之前殿下当庭抗婚已经气坏了陛下和贵妃娘娘,现在又闹出这事来,殿下与贵妃娘娘的母子关系就变得更加紧张了。老臣想劝殿下一句,这古往今来,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殿下贵为太子,更是身不由己。有些事情是强求不得的,既然阿丑得不到贵妃娘娘和朝中权贵的认可,殿下做再多也是无用,与其把自己和阿丑陷入两难,不如趁早放手,各自安宁。”
萧南听后面色不悦,对李征反问道:“大将军,你什么意思啊?你是想让本王放弃阿丑吗?你明知道本王与阿丑两情相悦,绝对不可以分开,为什么还要说出这样的话来!世人不理解阿丑,而您作为阿丑的父亲,难道也不理解她吗”
李征万般无奈道:“老臣自然知道殿下与阿丑情比石坚,但这是选太子妃,不是平常百姓家娶妻那么简单,由不得太子殿下任性妄为!那丞相府的千金陆冰瑶可是万里挑一的好姑娘,论出生论才识论容貌,都在阿丑之上,完全有资格当上太子妃,殿下若是娶了陆姑娘,对殿下只有益处没有害处。”
萧南越听越气,对李征发火道:“大将军不为自己的女儿考虑,反倒帮那陆冰瑶说了一堆的好话,真是可笑!无论如何,本王是绝不会放弃阿丑的!”
李征沉声一叹,说道:“殿下又何必如此执着呢!难道殿下要为了阿丑,与贵妃娘娘反目成仇吗?这可不是阿丑想看到的,我们将军府也得罪不起贵妃娘娘!”
“母亲那里,本王自有办法解决,不劳将军费心!”萧南的脸色越渐难看,盯着李征有意提醒道,“将军别忘了,将军府的秘密还掌握在本王的手里呢!将军可千万别站错了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那北朔国早已知情,保不齐哪天将军府就大难临头了!娶了阿丑,本王与阿丑就是夫妻,即便将军府出事,本王还能站出来替将军府说上几句好话,保阿丑性命无忧。”
萧南的话如针锁喉,让李征心惊胆战,不敢再多说一句。
萧南并不想为难李征,缓了缓情绪,对李征心平气和道:“大将军,本王是真心想与你们将军府成为一家人的,还请将军能够坚持初衷,支持本王与阿丑,千万别因为一点点困难就退缩。”
李征点点头,回道:“殿下的话,老臣记下了!前路艰难,殿下辛苦啊!”
萧南轻然一笑:“为了阿丑,本王什么苦都不怕!”
李征双手背后,望着近在眼前的梅园,说道:“梅园到了,老臣还有事,就不陪殿下进去了。”
萧南应道:“好,大将军忙去吧。”
红梅树下,阿丑独自一人望着天空发愁,浑然不知萧南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
萧南从后面拦腰抱住了阿丑,将头埋到阿丑的脖子里,轻轻柔柔的唤了一声“阿丑”。
阿丑猛然一惊,扭头盯着萧南,痴痴的叫道:“殿……殿下,你怎么来了?”
萧南温柔的摸着阿丑的小脸,盯着阿丑那双饱含忧伤的桃花眼,怜香惜玉道:“本王不放心你,就忍不住想过来看看你。瞧瞧你这可怜的小模样,真让本王心疼。听大将军说,这两日你不吃不喝,是在生本王的气吗?”
阿丑一肚子委屈,冲着萧南一吐为快道:“阿丑当然生气!殿下不是不嫌弃阿丑脸上的疤吗?又为何不经阿丑同意,就私自决定重金悬赏天下名医为阿丑去疤,还把告示贴得满大街都是,闹得人尽皆知!害得阿丑被万民所指,骂阿丑是狐狸精迷住了太子殿下的眼,还说阿丑是红颜祸水,这样的女人是万万不能嫁给太子的,以免霍乱朝纲!这些流言非议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尖刀狠狠的戳进阿丑的心窝,简直是痛不欲生!”
萧南满目心疼,抱紧阿丑连连自责道:“对不起!对不起!这次是本王没有保护好你,害得你遭别人非议,是本王的错!”
阿丑耳根子软,一下子红了眼圈,抬头望着萧南,眼泪直打转,伤心道:“殿下,其实阿丑不怕天下人耻笑和谩骂,也不怕名誉受损,阿丑之所以生气,是因为殿下此举太过冲动,太过任性!阿丑脸上的疤痕时隔已久,根本就治不好的,殿下这么做,非但解决不了问题,反而让事情变得更糟糕。前不久殿下为了阿丑当庭拒绝了与陆姑娘的婚事,已经惹怒了陛下和贵妃娘娘,此次再这么一闹,贵妃娘娘必定震怒,要不然她也不会在短短两天时间里将此事压了下去!贵妃娘娘本就不喜欢我,现在就更讨厌我了!因为这件事情,殿下和贵妃娘娘的母子关系也变得更加紧张了,这不是阿丑想看到的结果,阿丑是真的不想破坏殿下与贵妃娘娘的母子感情。”
萧南看着梨花带雨的阿丑很是心痛,一边为阿丑擦眼泪,一边为自己解释道:“阿丑,本王承认此次做法欠妥,但是本王这么做只是想让你顺顺利利正大光明的成为本王的太子妃!若不想办法去掉你脸上的疤痕,母亲和朝中的那些官员就总会拿这条疤痕来说事,毕竟,这天底下确实还没有哪位太子娶过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
阿丑听罢,心中甚凉,苦涩一笑道:“这么说,殿下到底是嫌弃阿丑脸上的这条疤了!”
萧南一时着急说漏了嘴:“阿丑,你知道本王不是这个意思!若能去掉你脸上的疤,本王尚有希望帮你争得太子妃之位,若去不掉,你就只能做本王的一个侧妃!难道你就甘心让本王娶那陆冰瑶为正妃吗?”
阿丑陡然一惊:“侧妃?正妃?什么意思啊?殿下莫不是还想一次娶两个女人啊?”
“这不是本王的意思,是母亲的意思。”萧南脸色难堪,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下了头,一五一十道,“那日为了能说服母亲,本王骗母亲说你怀了本王的骨肉,她虽然松了口,但只允许你做本王的侧妃,还要求本王在七日后给她答复。就因为此事,本王才一时着急下令贴了告示为你寻找名医去疤。阿丑,本王真的不想让你受半点委屈,在本王的心里,太子妃只能是你李阿丑!”
阿丑听后很生气,冲萧南责怪道:“殿下,先不说正妃侧妃这事,你怎能欺骗贵妃娘娘说我怀了你的孩子呢?这要是传了出去,阿丑还怎么见人啊?要是被贵妃娘娘发现是你骗了她,不知会发多大的火呢!”
萧南抱住阿丑,贴着阿丑的脸悄悄道:“事以至此,将计就计嘛。只要我们努努力,相信很快就会有孩子的。”
阿丑羞涩满面,脸上滚烫,朝着萧南的胸口捶了一拳,说道:“都什么时候了,殿下还在开玩笑!”
萧南咧嘴一笑:“本王可没有开玩笑!你不愿意给本王生孩子吗?”
阿丑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我可不会答应跟别的女人共侍一夫!与其那样,我李阿丑宁愿不嫁!”
萧南哄哐道:“本王知道,放心吧,本王是不会娶那个陆冰瑶的。”
阿丑担心道:“可是贵妃娘娘不是只给了殿下七天时间吗?时间一到,殿下怎么向贵妃娘娘答复呢?”
萧南轻叹一声,说道:“目前的确是无计可施,不是还有两天时间吗?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直然直,总会有办法对付的。”
阿丑把头靠向萧南的怀里,双眼望着眼前的红梅树,满面哀思道:“殿下你看,春天还未结束,这些红梅花就开始凋谢了,没了雪花的陪伴,它们都无精打采的,一片一片散落在风里,迷失了方向无处可去,吹到哪里就在哪里,然后化成了泥。”
“花开花落也是顺应自然,此乃世间常态,我们不必为此忧伤。它们最终化成了泥,也算是得到了好的归宿。”萧南轻声安慰道,然后顺着阿丑的眼光看去,那随风飘洒的红梅花如一场浠浠沥沥的红雨,柔软丝绵触动人心。
阿丑轻轻一叹,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殿下,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里就没人拆散我们了,我们就可以无忧无虑的生活在一起了。”
萧南微微一怔,拉着阿丑的手说道:“我们又没错,为什么要逃避呢?”
阿丑见萧南的脸色变了,勉强一笑道:“我刚刚只是随口一说,殿下千万别往心里去。殿下是太子,阿丑怎能为了一己之私,让殿下弃大业不顾,带着阿丑私奔呢!那样的话,阿丑可就真的成为千古罪人了!”
阿丑说到这里后如鲠在喉,珍珠般的眼泪夺眶而出,一双血红的桃花眼惹得萧南心疼不已。
他一言未发,就那么脉脉含情的凝视着阿丑,阿丑才一低头,他就情不自禁的捧住了阿丑的脸,那一颗颗晶莹的泪花怎能不让他生怜?他的嘴唇慢慢贴到了阿丑的脸上,用唇角的温度融化掉了那冰凉的眼泪。
面对萧南的织热,阿丑难以抵抗,她主动搂紧了萧南的腰,乖乖的回应着萧南,两个深爱彼此的人,就这样忘记一切,站在红梅树下,难舍难分的拥吻起来。
这深情的一幕,被李凌风撞了个正着,他躲在不远处,难以自控的握紧了拳头,暗中想道:“事情闹到了这一步,他们两个还这样如胶似漆,看来是铁了心要在一起了,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解救他们呢?无论如何,小妹是绝不能做一个侧妃的!更不能与别的女人共侍一夫!看来,我得加快速度了,不能再犹豫不决了!只有我娶了陆姑娘,小妹才能顺利当上太子妃!为了小妹,这样做,值了!”
想到这里,李凌风一咬牙,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