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胜负已定。

娴圆用剑尖指着月白，厉声喝道：“小妹子，放老实一点，还是乖乖地把那书匣子送过来吧？”

月白自是不情愿，当下转眼向龙国柱望去。

龙国柱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钱福手中的长剑，此刻也正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是，月白与龙国足并不是那种轻易放弃、摇尾乞怜之人，因此，他们的目光之中，流露出来的只是不屈与怨恨，就像那穿破云层的阳光。

静待一会儿之后，娴圆向钱福使了个眼色。

钱福会意，长剑高举，就向龙国柱颈脖方向砍落。

月白把脸一闭，她实在不忍心看到龙国柱身首异地、血溅当场的那一幕。

“当——”的一声响起，这分明是重物与兵刃相碰的声音。

月白心头一惊，睁眼看时，却只见钱福向后退出了几步，那长剑斜斜的歪向了偏离龙国柱的另一方。而地上，一块拳头大的石子，碎成了好几小块。

而再看那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时，只见他弹了弹衣袖，气定神闲地扫了钱福一眼之后，又静静地凝视着娴圆。显然，他一出手，就掷出石子将钱福的长剑震到一旁去了。

娴圆自忖，换作自己，尚无此等功力；更何况，对方十多个人，若真要动手的话，自己一方只有两人，无论如何是讨不了好去的。于是，她这样说道：“钱福，我们走——”

说着，两人长剑护住心头要害，一步一步向后退去。

“叔父，别让他们走了，我们追！”那二十上下的这样说道。

那中年人摆了摆手：“风清，冤家宜解不宜结，算了吧，让他们走！”

月白心头一震：风清！果然是风清！

娴圆与钱福退走之后，那赵姓中年男子一行人围了上来，聚拢在月白与龙国柱身边。

到了这种时候，月白与龙国柱自然懂得，如果还想独有这部“长生诀”，已经是不可能的了：毕竟，自己的性命，都是别人救下来的。

龙国柱索性当着那群人的面，从匣子里取出那本书，当众翻起来。

然而，第一页是一片空白；再翻到第二页，依然是白纸一张。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龙国柱一连翻了一百多页，依然没看到一个字。直到最后一页，这十多双眼睛，终于看到了用行楷题写的一首诗：

扶桑烟云长生梦，长生誓约终成空。

关山北望宗庙远，浮云飘散忆萍踪。

月白隐隐觉得，这应该就是建文帝的心声了。这诗句的大意似乎就是，当年秦始皇让徐福东渡扶桑，去寻找什么长生不老药，根本就是一个笑谈。至于唐玄宗与杨贵妃在长生殿里生生死死永结同心的誓约，最终也不过是一句空话。诗作的后两句，建文帝为自己只能辞别宗庙，孓然南行，发出了沉重的慨叹。从整首诗的意思来看，这“长生诀”，多半也像那浮云一般，缥缈至极。

再看那书匣子时，发现它只是用一层薄薄的纸板做成，既没有夹层，也藏不了什么宝贝。

恍若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这一刻，月白最终死了这条心。

龙国柱拿着这本只题了二十八个字的“长生诀”，月白捧着那空无一物的书匣子，静静地看着那位中年人，请他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