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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济！”宋姝姝莫名其妙地眼前景象一换，缓神时发觉自己脑瓜子有些清爽。下意识一摸头，触手没有自己保养得当的一头乌发，只有光秃秃、触手生温的手感。

再看看自己，身上一袭僧袍，还有皂角干净的气味，沁人肺腑的沉静檀香。自己怎么一回事？！怎么就出了趟门，还顺带出了个家？

宋姝姝慌张得不得了，慌不择路想找个东西照照自己成了什么模样。连带着身后温和却又焦急的呼声，也没在意。

“小施主，你在我的身上。”等到宋姝姝终于找到了角落里的水缸安静坐下来查看后，半天回不过神，被拖拽了一路的慈济这才有机会开口说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姝姝左右环顾，这才看到背后拴在一起的慈济，“我怎么到了你的身上，你怎么又变成了一只魂？”

不管遇到什么，慈济的声音还是那么不紧不慢，慢条斯理：“师父在我来之前告诉我说，不能让小施主碰着。我也不知道为何，如今却是知道会是怎么个结果了。”

“……”宋姝姝听着慈济心平气和，没有半丝焦急，略感无语，却还是问道，“这还能变回去吗？”她不想一辈子吃斋念佛……宋姝姝不死心地伸出手想要去碰慈济，慈济没有躲闪，倒是好脾气配合地伸出了自己的手腕。

手掌心里还有慈济的温度，但就是没有变回来。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宋姝姝带上了几分气恼。

“小施主，变回来应该没问题的，只不过时机未到。”他稳稳当当在宋姝姝身后立得端正，一点都不像那会儿的宋姝姝，“如今还是快些回到青云寺，师父兴许会有办法。”

变成了这个模样，宋姝姝是没了玩闹的心思。变成了魂魄的慈济在前面带着宋姝姝赶路，而宋姝姝也考虑到了慈济的脸面，好歹是相府的千金姑娘，端起架子来也有清高孤傲不染世俗的几分模样。

这京城实在是很大啊。大到宋姝姝忍不住在心里嘟囔，这还不如做个阿飘来得惬意。宋姝姝怀念起了自己的专属马车，想起了自己还是活生生的人的时候的生活。

等到暮色四合，这才刚出了城，趁着周围没人，宋姝姝这才松了一股气。端了一路世外高人的样子，远比从前各色的宴席上争奇斗艳来得疲惫。

“慈济，还有多久才能到啊？”宋姝姝看着前面立得笔直的身板，语气中不自觉带了几分悔意和艳羡，“早知如此，我就不碰你了。”

听着后面变慢的脚步声，慈济停了下来：“小施主不如歇歇脚再走吧，我的布袋里带着干粮，小施主可以先填一下肚子。出了城五里地，再到青云山半山腰就到了。”

“不用歇脚了，天都快黑了。”宋姝姝慈济的僧袍里摸出带着干粮的小布袋，当个阿飘确实不饿，可这会儿变成了人走了半天路，饿得狠了，她也顾不得噎巴不噎巴了，一口接着一口。

宋姝姝很快就超过了慈济去，站在原地，慈济有些意外。变成了一只阿飘的些许低沉也淡了开去，原本紧呡的唇线也松快了许多。微微露出的笑意，让夜幕降临下眉眼慈和的小和尚多了一点人性。

“……！”一路上宋姝姝都是在机械地迈腿前进爬山，看到巍巍青山中的寺院飞檐，宋姝姝差点喜极而泣。

“小师叔你回来啦！”门口大老远就有笑眼眯眯的一个和尚探头遥望，不过一会儿就熙熙攘攘一群和尚拥着“慈济”嘘寒问暖，宋姝姝都被感动住了。

那最初探脑袋打探情况的和尚费了一番功夫才拨开一众人，气喘吁吁道：“慈济师叔，方丈找您过去咧。”

“哎，慧灵你别挤我。”又是一阵嘈杂，挤过一干人这才站过来的慧灵看着眼前的“慈济”，总感觉有种说不上的违和，但身后消停不下来，这会儿也没放在心上。

宋姝姝一时被这场面震住了，下意识在一众光亮的脑袋中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慈济站在众人的身后与她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就提步向里面走了去。

果然还是自己熟悉的光脑袋有安全感，宋姝姝利落地从人群里脱身，跟上了慈济。

“……你们觉不觉得，今天慈济师叔有点怪怪的。”慧灵看着“慈济”比往常活泼了许多的背影若有所思，也不管身边不知何时清静了下来。

转头一看，一张不怒自威的脸赫然在目，慧灵一激灵：“慈觉师叔。”

“今日的功课还是今日完成罢。”慈觉对着一群装乖的小和尚嘱咐道，“否则明日还得罚上许多，今天天也不早了，可别天天都在早课的时候给我闭目养神了……”

众人看着面容严厉雷厉风行实则颇有点絮叨能力在身上的慈觉，都忙忙各表决心，慌慌张张散了开去。只余慈觉停在原地，笑眯眯看着慌不择路的一众小和尚。

这边，宋姝姝跟着慈济见到了青云寺的方丈。看到了自己还魂的希望，宋姝姝也顾不得现在套的还是慈济的皮囊，这会儿正灿烂地露出标准的八颗牙，一脸的殷殷期盼。

净眀方丈看惯了慈济一向平和的脸，眼见着自己的徒弟笑得灿烂见牙不见眼一时也难接受。顿了老一会儿这才艰难开口：“小施主，真是难得的豁达开朗之人。”

一句话就让宋姝姝的眼神再次热切了几分，笃定眼前人就是有真功夫的救星。要不是还存有几分理智，宋姝姝都快执起方丈的手，相对无语凝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