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元白摸着微感不适的喉咙,有些无奈地笑着:“怎么,又是这些下毒的套路?朕知道你颇有医术,这回这毒是想直接要了朕的命还是想拿朕交换晏裴野?”
沈南玉冷声道:“陛下千里迢迢大费周折跑出长安城,我猜长安城一定已经是群虎环伺吧,所以陛下最终的目的应该是彻底拿到镇西铁骑的军权,才足以威慑京中那帮老世族吧……”
陈元白扭了扭脖子,直起身子,满意地点头:“你一直都是最聪明的,京中那些谋士之乎者也的都比不上你的心眼多……所以朕必须要得到你,只有你在,朕的这龙榻才能卧得踏实。”
沈南玉说道:“如陛下所言,一盘棋,有赢面就有输面,但注定只能有两方对峙,陛下的棋盘上列了太多对手了,可我和晏裴野都不爱下棋,所以只能由陛下和老世族来直接对弈了。”
陈元白色变:“你什么意思?”
沈南玉意有所指:“陛下登基三年,也纳了一些后妃,为何一直没有所出?”
陈元白失声:“还不是因为……”
蓦地,他又顿住:“算了,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可我仍想说,朕的这个后位,一直是留给你的……“
沈南玉摇了摇头:“不对,是太后不肯让陛下立后对吧。”
陈元白蓦地咬牙,沈南玉此言是狠狠地揭了他的伤疤。
因为世家大族们没有一个肯将自己的女儿立为中宫之后。
这说明从心里他们就没有向他陈元白臣服,也许他们还无时无刻在想着万一哪天陈元白下台了,对于这些奉献了女儿的大家族来说,将会是灭顶之灾。
足足三年的时间,他爬上了帝位,但身前身后,依然是孤身一人,陈元白意识到,所有人都只将他视作一个暂时占着帝位的傀儡。
因为昭帝的其他子肆皆已出局,可只要是跟太后的血脉粘点亲带点故的,陈氏的江山依然可以似是而非的坐稳着。
这对于陈元白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嘶声道:”你以为凭你的力量,能撬动老世族来与朕作对?没那么容易,他们虽然每一个人都足有八百个心眼子,但却是散沙一片,要不然这三年来,朕依然稳坐帝位……”
沈南玉嗤笑:“那陛下为何还要如此迫不及待地跑出长安来?”
陈元白恼羞成怒:“你以为羞辱堂堂一国之君便能换回那个晏裴野?朕告诉你,你时间不多了,即便你给朕吃的是什么毒药,朕也不会受你肋迫!”
沈南玉也毫不留情地戳破他:“老世族虽然各自为政,但想要老世族联合起来也不难。”
陈元白冷眸望着她。
沈南玉心里虽然急着,但表面上仍要装出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你说,若是他们知道,陛下居然与边陲某一位有军功的世家大族女儿看上了眼,意欲直接立她为后,边陲将士军民一心,直接办了大婚,结果会怎么样?”
她冷冷笑道:“他们的平衡就会立刻被打破,原本是大家都占不到好,大家也都吃不到亏,可是帝后在边陲之地居然得了民心,得了军权,那他们一定会孤注一掷,因为他们已经冷落了你太久,一旦你手握实权,第一个开刀的就是他们……陛下,你说小小的一个我,能不能让陛下见识到一个空前团结的世家大族的力量?”
陈元白面色铁青,半晌之后,才冷笑道:“……这与你们又有什么好处?世家大族占据了几乎所有的内阁重臣的席位,他们得了势,仍然会像以往那样,你不会不记得镇西铁骑当年为了一点军饷粮饷四处筹措吃闭门羹的日子吧?”
“无欲则刚……”
沈南玉冷声道:“一点军权而已,更何况是为陛下陈家江山看门守护,实在没必要欺骗自己过于忠心,我更没有晏王那般忠心不二……你的时间也不多了,把晏裴野全须全尾的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