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师指了指病房，体育老师赵梦雅陪在病床前，同样很憔悴。

张安安是上周四，中秋节前一天，刚两个月的时候，突然出现全身发绀，呼吸困难等症状的。

当时都不知道是先天性心脏病，现在确诊了，张安安入院治疗，张老师和赵老师两人一夜之间就有种白了头的既视感。

一群往常最是皮实的学生心里一时间都说不出来什么感受，就挺难受的。

那么小，还没有手臂长的一个孩子，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着管，要经历好几次的大型手术才有机会康复。

且一生都不能剧烈运动，比寻常孩子还要多几分小心翼翼。

张老师并没有让同学们在医院待多久，看了一会儿就催促众人回学校上课。

到了学校，沈绾情绪一直不高，陈秦拎着书，到了郑宇航旁边，踢了踢郑宇航的凳子腿。

“换个位置。”

郑宇航诚惶诚恐起身，抱着书一阵风似的去坐在了陈秦靠窗的位置。

陈秦坐下，从兜里摸出一颗糖放沈绾桌上。

“想什么呢？”

女生皮肤白，午后的阳光又特别充足，打在课桌上，反射在女生脸上，像带了霞光的滤镜，很好看。

陈秦看了会儿，见沈绾没搭理他，只撕开糖纸将糖放进嘴里。

“丫头，在想张安安呢吧？张老师不是说了嘛，还好发现的早，先保守治疗，等身体能承受手术后手术了就好了。”

沈绾不敢苟同：“但安安以后一辈子可都得带着可能复发的风险。”

陈秦其实是诧异的，毕竟之前的沈绾，虽不算凉薄，但也绝对不是个伤春悲秋的人。

像个天生对身边的一切不在意不感冒的人。

所以他很多次无比庆幸自己在李恒哥哥李林的网吧严查关门后进了枫林路新开不久的那家叫“方程式”的网吧。

从而先入为主入了沈绾的眼。

但又觉得就算他没在网吧遇见沈绾，也会在次日去纺织厂工人宿舍楼那边时遇上沈绾，也有可能在开学时遇见，但肯定不会有现在的结果好就是了。

所以，命运就是这样，跌宕起伏。

陈秦叹一口气，一心想着怎么宽慰沈绾，没注意到沈绾看着他突然就笑出了声。

陈秦挑眉：“笑什么？”

沈绾抿唇收敛笑意：“你现在的表情，眉头皱的能夹死蚊子。”

还不到十月，蚊虫确实还挺多的。

陈秦见沈绾笑了，心情也好了不少。

正好数学自习课下了，张老师随着进了教室：“醒醒神，唱一下班歌，然后准备下午的课了啊！”

张老师进来的时候是带着笑容和无尽的工作的喜悦。

但接下来看到同学们微微红了的眼眶，也跟着红了眼眶。

“你们这是干什么呢？高三了，明年高考，还有不到两百天，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分散了你们的注意力，如果真是这样，我这个当班主任的，只能引咎辞职了啊。”

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但眼底带着的认真还是让同学们为之一震。

一声比一声大的班歌唱响。

“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做了不少

要让未来的我引以为傲

捧着鲜花打扮得体

跟老师说一句我谢谢你

谢谢你们教育我

说追逐梦想是靠自己

高考近在眼前

我恨不得锥刺股把头在梁悬

以后回想起来有一句感叹

那时候努力过我真的无憾

......”

由林琅赵森陆娇等人填词的一段说唱。

往常同学们在唱到跟老师说一句我谢谢你的时候都会在我谢谢你上加重音量，带着调侃，但今天，都很真情实感的唱出来了那一句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