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旁见得哈哈大笑起来,不时还讥嘲几句。
“二蛋,快发功,干他!”
“对!别怂,赢了,你今后就是二师兄了!”
……
一听到二师兄头衔,二蛋瞬间就鼓满了劲。
“哎呀呀,俺跟你拼了……看我挠不挠你的胳膊窝……”
“你这厮,岂敢!”
……
御轩见俩人打闹也是乐得不行,这么融洽的氛围,似是让他想起曾经从军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革命怀,战友情,一辈子!
快到傍晚的时候,御轩才算是将人员清点好。
至于那些没名没姓的,御轩也都给他们起了新名字。
比如铁皮,叫御觉富;二蛋,叫御觉强;狗子,叫御觉明……
就这么一下子多了好几百个异父异母的兄弟同胞!
本来御轩还准备说些什么,但一瞅时间不早了,赶紧就说了个拜拜,匆匆下山而去。
他差点就忘记今晚崔俊所宴请的酒席,好在最后是踩着点赶到。
但也就是因为这个,御轩从而没少喝下大小官员所递来的米酒。
崔、刘二人皆被灌得不少,尤其是崔俊明显喝多了,在酒桌上不停夸赞着御轩。
无非也就是说什么学富五车,才高八斗,满腹经纶,饱读诗书……等等
整个酒宴持续到后半夜才得以结束。
大小官员皆喝得烂醉如泥,最后在贴身侍卫的搀扶下,回到各自的住所。
待他们走了差不多,御轩才慢慢悠悠的起身离开。
临走前,还不忘一手抓起桌上剩下的整大只烤鸡,另一手提着酒壶朝南禅寺赶去。
吃着烤鸡,品着小酒,哼着小曲,这日子没谁了!
但别说,这家的饭菜和酒还真心得不错。
回去的路上,御轩还在心想:改天打包一些,带到僧院,也让那些兄弟们想想口福。
就这么想着晃荡着,快丑时,他才回到所在的住所。
这个点,人们基本都入睡了。
除了蝉鸣蛙叫声,还有那断断续续传来的打鼾声。
此刻的御轩酒意虽浓,但意识却非常的清醒。
只见远处忽现出一道靓影,很是匆忙的闯入自己所住的院内,然后打开沈月那屋的房门,鬼鬼祟祟的走了进去。
起初御轩也以为是什么淫贼,或者是上次夜闯南禅寺的神秘人。
但等看清楚那人面目后,他就震惊了。
因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沈月自己!
“这丫头,几天都在干什么呢?要弄得如此神秘?”御轩的心里念叨着。
不过根据她刚才回去的路线来看,应该是从僧院里出来的。
可又这么晚,她去僧院干什么呢?
御轩本想去问问她本人,但见对方屋中的灯火已被吹灭,便蓦地停下脚步。
而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大半夜,就这么闯进女子的闺房,貌似有些不太好吧!更何况……”
他抬起胳膊凑到鼻子前嗅了嗅:“更何况一身的酒气,弄不好还会让人家误会?”
一番思前想后,御轩最终还是回到自己那屋呼呼大睡起来。
心里想着:不如明天去僧院询问下御觉富,看看他们知不知道什么情况……
第二天。
御轩早早就起床,敲响了沈月那间卧室。
可惜无人应答,屋内的床铺更是叠得整整齐齐,空气中不时还弥漫着一股股处子之香。
不过御轩并没有走进去,只是站在门槛口朝内看了一眼。
见人不在,就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如此反常的行为,更加令御轩迷惑。
可因为手头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些思绪也就暂且被压了下来。
崔俊住的地方离后山并不远,那里也是南禅寺刚翻新没多久,当然也就是为了足够容纳这些达官贵人。
此时的御轩熟车熟路般来到对方所在的院内。
远远便见柳荫下有一抹粉墙,穿过月亮门,里面却是一座精致的小庭院。
在一个石桌面前,坐着一名尚未及笄的绝美少女,手中还揽着一本经书在读。
这少女,御轩并不陌生。
上次在寺门口有远观过一面,乃正是崔俊之女,崔燕!
只见那崔燕在见了御轩之后,非常客气的站起来招呼:“请问可是御轩,御师?”
御轩回以礼节道:“不不不,御师可不敢当,叫我御轩就好!”
闻言崔燕回眸一笑:“哈哈,本朝大国手汪泽都说你可为天下师,我本也是爱棋之人,自然也该我师,根本无须客气!”
说着就帮御轩拿来一盏茶杯,并亲手斟上了茶:“我父宿夜醉酒未醒,其母一早就去进香,临走前还万般招待,不可简慢了御师!”
御轩就说了句无妨,便直径坐在崔燕的对面,随后一眼就见到桌面摆放的字帖。
对方见他目光如炬,顺手就将那副字帖拿了起来:“你是在看这个吗?”
御轩点点头,而后极其熟练将字帖上的文字读了出来:“以家为家,以国为国,苟利天下,不求富贵……”
崔燕见他念的顺口,很是疑惑:“御师,难不成在哪里有听过这首诗句?”
“确实有看过!”
见他回应的干脆,崔燕先是一愣,随即盈盈一笑:“御师真是开玩笑了,这首诗乃家父所著,还未曾流露于市井民间,那……”
说着崔燕就面带审视的目光望向他:“那不知御师是从何听闻过呢?”
御轩不卑不亢道:“自然是老师的散集,应该记载于第三卷二十一页,昨日倒是有幸拿来欣赏过几句!”
“哦,那你方知诗中之意?”
御轩颔首道:“皆是反映百姓间的疾苦,可见老师心怀着大理想!”
“哈哈,御师不亏是天纵奇才,难怪我父常将你挂于嘴边!可惜……”
说到这里,崔燕的脸上忽露出一丝感伤:“可惜我是女儿身,做不得官,不能为疾民尽显自己那微薄之力!”
“这是何话?”御轩反驳道:“治政事,能者上,愚者下,又怎么强分男女呢?”
“想武后女皇治理天下,比之历代皇帝并不差!”
“武后?”崔燕沉吟一下,不知道对方口中的武则天到底是谁?那就更别提所开创的开元盛世了。
御轩后来才想起这个世界跟自己曾了解的时代是有明显的出入。
没有任何过去朝代的缩影,完全就是个架空之外的历史世界!
就是因为“武后”二字令崔燕沉思许久,终于在脑海中扯出一个可能相关的人物。
转头就问向对方:“刚才御师所提及到的武后,可是当今天罗女帝曦瑶?”
御轩起初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想起怎么回事,顿了顿继续说道:“其意都差不多!”
好在那崔燕并未打算一直纠结这点,便见她长吁一口气:“我自负读书不输男儿,且始终努力学习着治政之道。”
“但奈何天下之大,却无一处可让我尽显治理之才!”
谈止间,崔燕的双眸满是憧憬:“如果真有一方土地让我牧守,我定然会要里面的百姓幸福和乐。”
见她说得如此认真,御轩的老脸都不由得羞红起来。
想想自己的前世作为一个七尺男儿郎,除了游山玩水,吃喝玩乐,还真没有给国家做出啥大贡献!
可如今一个只有十五岁左右的少女竟能这般心系天下事,不禁令已活过一世的御轩感触颇深。
继而也不知道咋滴,竟说出一句令崔燕震惊又羞涩的话:“若日后我有这样的土地需要牧守,就交给你治理可好?”
震惊是因为这句话实在大逆不道了,一旦落到不坏好意的人耳中,必然会被判定为谋逆之罪。
至于羞涩是因为最后一句,完全就像是赤裸裸的告白。
此时的御轩当然不知道,仅仅一句话就让崔燕对他留下不好的印象。
可是对方却隐藏的极好,依旧像个没事人一样跟他谈笑风生。
“我想问御师,今后若牧守的土地疾民饿殍无数,危如累卵,你该如何去做?”
御轩斩金截铁道:“那我便为民乞性命,为华夏传薪火!”
见对方满脸正色,从容间流露出的男儿气概,令崔燕看得有些入迷了。
可尚未失神多久,就被屋内一阵喝彩声惊醒。
“好!好!好一句为民乞性命,为华夏传薪火!仅凭方才一句,便可当天下师!”
说话的正是崔俊,看这模样应该是刚醒。
崔燕上前斟茶,御轩站起行礼,三人围桌而坐。
随后就见崔俊抿了口茶道:“燕儿,去将屋内准备的书籍和笔记拿来。”
崔燕闻声退走进屋。
转瞬对方又对着御轩继续说道:“这些都是我所整理的提学书籍,你先读书进才,有我面子,秀才必得!”
“至于之后的路该怎么走,却需要你自己决定了。”
御轩虚心听诲后,接下递来的书籍和笔记。
接着闲谈几句后,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
在临走前,崔俊还念叨着:“此次来江州,我也没什么要紧事需办,这几日读书若是遇到什么疑难可来问我!”
……
待御轩走后许久,崔俊始终还在回味着方才那句:为民乞性命,为华夏传薪火!
而后不禁手痒,将这句写了下来。
崔燕见此在旁道:“父亲,你对这个御轩很上心啊!”
崔俊也不反驳:“此子不凡,日后必成大器!”
见自家父亲对个外人竟说出如此高的评价,崔燕听得不由撇了撇嘴:“哼,偏心!父亲你可不曾有这样赞扬过燕儿!”
崔俊闻声,老脸一红,宠溺般的揉了揉崔燕的小脑袋道:“我家乖女儿也很厉害!论文采,整个京都能有几人胜过?”
这句话并不是崔俊为了哄她而故意说的,事实却是真得如此!
两人打闹片刻后,崔燕似是想起什么。
指着一幅石桌上的字帖道:“父亲,这句是昨日你考御轩所用的吗?”
崔俊顺目望去,而后摇摇头:“不是!此句以家为家,以国为国,苟利天下,不求富贵,乃是我刚收录不久!”
“可是那御轩方才说有看过!”
“不可能!此作根本就未流通于世,他怎么可能看过呢!”崔俊笑着摆摆头,全然当成他俩刚才是胡闹。
可那崔燕却不松口,继续追问:“燕儿真没骗父亲,方才那御轩说是从你的散集中看来。”
崔俊还是不信,继续喝茶。
那日是他设下的考验,自然对于御轩所看的那页文章很是清楚,根本就没有这句诗。
可这崔燕也是个硬茬子,一把夺去父亲手中的茶杯。
嘟着小嘴不满道:“哼,你怎么就不信燕儿呢?他说书中第三卷二十一页就有记载!”
这下子轮到崔俊震惊了,赶紧起身进屋拿出那本散集,呼呼的翻到所说的那页。
一时间直接傻楞在原地。
崔燕见此急忙上前,以为出啥事了:“父亲,你这是怎么了?”
迟疑半晌后,才听到他那断断续续的声音:“燕儿……你知道吗?居然是丝毫不差?”
崔燕听得稀里糊涂,也不敢搭话,便静等着下文。
“前日我所考的那句乃是出自第五卷三十六页,并非第三卷二十一页!”
“那又如何?”
“如何?”崔俊见自家女儿语气平淡如水,不由得放高了声调。
崔燕显然是被吓得不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父亲的情绪会有如此大的波动起伏。
不过当事人崔俊明显还没反应过来,继续自顾自地道:“前日考验时,我曾给御轩一炷香的时间来进行背诵。”
“然而他却只用半炷香的就将文章背得滚瓜烂熟,全文绝一错漏。”
“可今日经你这么一说,他根本不是半炷香看完文章,而是只用半炷香就背完了整个散集!”
这下子,崔燕的小嘴也被惊得合拢不上了,也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父亲在刚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半炷香?
只用如此短的时间,就能背完整个散集?
崔燕还是不信。
要知道整部散集全文共七卷八十九页。
一个人的记忆力在超群,也不可能做到在仅限的时间内将其熟背于心。
就算是让人将这些文章熟读出来,恐怕都得用上几炷香的时间。
“父亲,你说会不会是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正好在考验的时候,翻到了这句呢?”
崔俊一想,确实有这么可能!
因为相比较之前的判断,他更愿意相信后者这种。
不过不论是那种可能,只有等到下次见到御轩的时候,才能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去的路上。
御轩自然不知道仅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会令那俩父女起那么大的情绪波动。
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也没法子。
毕竟有主角光环护体,他想低调都难啊!
由于手上夹着几本书籍不太方便,他便先回了趟卧室,然后朝山下奔去。
在昨日那店家订了个奢华全套,十头乳猪,一百只烤鸡,二百罐米酒……
其数目吓得掌柜差点趴到地上,若不是知道面前的少儿郎身份特殊,十有八九就让伙计将他哄出门了。
这单生意看起来虽大,但掌柜却是丝毫的高兴不起来。
如此大的盛宴,其结算金额肯定不是小数,已然超过自己好几个月的营业额。
心想着:若是对方不给钱,自己该怎么办?
毕竟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尤其是官府的那些人,经常吃完抹嘴就走。
敢找他们要钱?
恐怕是闲自己活太够了。
好在这些人也不敢太过分,每月也就那么一两次。
顶多喝上一小壶酒,炒上一碟花生米以及几道素菜,其成本都不算太高。
可今日就不一样了。
十头烤乳猪,一百只烤鸡,二百罐米酒……这成本也忒大了!
一时间,掌柜不知咋办了。
本想出口说店里没有存货了,但一下子又想到昨夜自己说过的话。
也正是因为那句话,御轩今日才直接到这来的。
至于那话说的到底是啥呢?
原来是崔俊昨夜喝得高兴,随口问道掌柜:“如此美食,甚是稀少!”
而那掌柜第一次见如此出手大方,又不拖酒菜钱的大人,不由得掐媚多说了一句。
“嘿嘿,大人!你若爱吃,我们这里货不断更,十头乳猪,百只烤鸡……统统都能给你上齐。”
当时他也只是随口一说,不曾想全被御轩记在心里了。
从而今日所点的东西,全是那晚自己所说过的。
以至于在掌柜看来,面前的小家伙完全是有备而来。
最终在强权和糊口上面,他还是选择了后者。
“那个大人,本店暂没这么多存货啊!”
御轩似是知道他在想什么,故而一笑道:“掌柜子,昨夜可不记得你是这么说的!”
掌柜大惊,没想到这少年郎居然都记得,急忙解释:“全是小人嘴贱,不该撒谎,该打!”
说着就准备抽自己耳光。
“别!别!别!”御轩赶紧伸手抓住对方的手腕。
掌柜一下子更震惊了,自己的手臂居然被这少年郎抓得丝毫动弹不得。
虽说他今年已过半百,力不如青年,但不可能连个少年都拧不过吧!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面前的少年是个练家子!
如此一个有官方背景,又有武功的人,他这小小的店面哪能惹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