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票是今天的,他马上就要跟淳去地中海。她的心意他明白,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
然而,他知道他的心,还没有最后放下。
淳和真一朗的车子就等在门外,
拓马知道,如果不见见山崎,他似乎永远不能真正的放下心来。
“你要见我?”
似乎还在诉讼程序,山崎没有最后落罪,当然一切只是时间问题。
两个男人是面对面隔着一张桌子坐着。
拓马抬起头,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
忽然发现,他的头发和胡子,都是花白的了。
那眼神,依旧让人看不懂。
“嗯。”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别开目光,点点头。
“作为一个胜利者,这样的表情可是示弱啊。”
山崎姿态自然的靠在椅背上,居高临下的眼神注视着对面的拓马。
拓马猛地抬起头,目光灼灼。
——你以为我愿意做一个对手是自己舅舅的战役的胜利者么。
这句反问,拓马没有说出口,他在山崎的眼睛里看出了得意,似乎越是看到拓马这样被挑衅起来的情绪,他就越满足。
拓马叹了口气。
“你来看我,不会还是小孩子摆脱不了所谓亲情——”
“为什么不打头。”
不想再去听,于是直接打断。
山崎沉默了下。
“我问你,为什么不直接开枪打我的头,你只有
28、onelove。。。
一次机会,既然已经下决心破釜沉舟,为什么不选择更完美的方案。这样,我一定非死不可。”
拓马抬起眼睛,直视着他。
山崎没有回避,也没有说话。
“为什么又非要来杀我,以你的能耐逃跑不算很难。为什么还要逞能冒险来做杀我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依旧没有答案。
是的,
真正让拓马内心放不下的,
就是这最后看似疯狂的举动背后隐藏的东西。
山崎英树,多年前起就开始觊觎藤原家财产的人,跟藤原拓马交手无数次而立于不败的幕后人,
他怎么会愚蠢到已经被拓马放走后还会铤而走险到这样公共场合来刺杀对他来说已经毫无意义的拓马?!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想知道在这个恶魔的心里是不是还残留着哪怕一丁点的……关于……妹妹和外甥的……痕迹。
“因为你永远不懂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得不到那些钱,逃走又有什么意义。”
山崎扬扬眉。
拓马却是眉间抽动了下。
“我还不想被外盘庄家追杀到死,对比起来坐牢也不算可怕。”
他想熄灭他心中最后的一点希冀么。
拓马吐了口气,别开头去。
“小子,你跟你老爸都是一样,心太软。就算不是我,早晚你们也会栽在别人手上。”
山崎站起身准备回牢房。
“舅舅!”
背后的一声呼喊,让他的脚步停下来了。
拓马的呼吸有些急促,
那个背影,
在童年的海滩上出现过,
在阴暗的日本机场上出现过,
曾经意味着温暖,
亲人,
然而此时此刻……
这一声呼唤,似乎是来自过去某个遥远的时空……
“哼。”
不知道过了多久,山崎似乎低下了头,但飞快的又扬起。
“你舅舅不在这儿,以后还是忘了这个称呼吧。”
拓马闭上眼睛,
不知道是不忍看着背影消失,
还是不忍让自己眼里的某些东西,流落下来。
走出去拘留所的时候,
拓马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悲伤或者难过或者其他,
他很平静,
几千个日日夜夜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平静的看着他的妻子站在阳光下,看见他时脸上露出的微笑。
“我们走吧。”
去地中海,
不,应该说,回地中海。
飞机上,藤原淳很细心的为自己的丈夫戴好了眼罩,虽然飞机还要一会才能起飞,但是看的出他很疲惫,也就提前要要了毯子和靠枕,至少让他先眯
28、onelove。。。
一会。
整理好一切,她就这样温柔而安静的看了他好一会,然后,在他的脸颊上印上了一个吻。
“好好睡吧,你太累了。”
在他耳边耳语着,拓马点点头。
抓住他的手,似乎更加安心了。
他没睡着,但是意识却飘的很远,好多事情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多张脸,很多个声音,一颦一笑,才不过21年的生命,却仿佛装了太多太多的东西。
他拼命的拿着把扫帚去清扫,却发现很难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彻底清扫干净……
“各位乘客,飞机即将起飞,请各位系好安全带,收好托盘……”
直到耳边传来空乘人员的声音,他才回过神来,猛然感觉手很空,他动了动手指,忽然发现原本握着的淳的手,不见了。
他摘掉眼罩,果然,身边的位子是空的。
淳人呢?
去洗手间了吗?
一旁的空间已经在示范急救面罩的使用方法了,不会的,要起飞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抱歉,请问你看到我的妻子了么?”起身拉住一个路过的空姐,他询问着。心里忽然涌现起不安,
不会吧,难道出了什么意外,
淳,淳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