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凯刻意结交,给刘忠秀让了很大的折扣,又附送了肥皂.洗发露.香水和化妆盒闹钟等物,林林种种装了两大箱让刘忠秀试用,不过这些物品孙凯不准备让刘员外开价了,他都准备走中高档路线,毕竟东西太便宜他就只能开运输公司了。
两下相谈甚欢,那刘忠秀也是八面玲珑的老江湖,很快两人就兄弟向称起来,孙凯从刘忠秀这里又淘得了几十件珍品瓷器和玉器。
交易谈完,孙凯沉吟了一会说道“刘大哥,小弟想在城外临海的僻静处购一处宅院,面积大一点交通也方便的,不知刘大哥可有门路?”
孙凯是想着在明朝有个固定安全的地方用来落脚和存放货物,如今兵荒马乱,盗贼四起,总不能每次来明朝都到荒山野岭的没人处吧。
刘忠秀听后心中一喜,购置宅院就是居住,留下孙凯便是留住了财神爷,于是问道“兄弟是打算以后在此定居吗?”
“这个小弟倒是还没想好,不过怎么着也得有个落脚之所才好。”
刘忠秀凝眉思索了一会说“老弟要求的宅子一时半会还真不好找,不过有一个地方符合老弟的要求,但老弟得破费一些且得入军籍,不知老弟愿不愿意去?”
“什么地方?刘大哥但说无妨”
刘忠秀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也是一时寻不到符合老弟要求的宅子才想到此处,出城东北四十里王徐寨千户所,紧邻海边,里面房舍军营俱全,虽然年久失修,但面积够大,还有近百的军户,老弟要是愿意入军籍,我可以代为向知府大人引荐,让老弟去王徐寨千户所出任千户,如老弟不愿就当我没说”
攀谈间得知,由于前几年毛文龙被袁崇焕斩杀后,登莱巡抚孙元化吸收了大量毛文龙麾下的将士,这些人大都是辽东汉人,生性凶悍,不到两年时间就发生了登莱兵变,整个登州,莱州地界遭到劫掠,叛兵虽然没有打下莱州城,但处在登莱必经之路的王徐寨卫所却遭到叛兵攻击,全军覆灭,千户也战死了,至今无合适人选接替王徐寨千户。
明末的军户地位异常低贱,甚至低于民户,而且一旦入了军户,世代子孙也必须终身服役,还要受到严酷的军法管制和约束,加之登莱地界连年干旱,灾荒不断,连卫所军官也吃不饱肚子了,所以但凡能吃口饱饭的都不屑做军户。
对于这段历史孙凯是知晓的,至于军籍什么的也是无所谓,大不了拍拍屁股走人就是,何况作为现代人深知枪杆子的重要性,能合法的在这个时代组建一支队伍也是不错的选择。
刘忠秀面带为难的说道“老弟你也知道,哥哥我也不是主事之人,这事还要知府大人做主,如今这年月虽说卫所没落,卫所官不值钱,但兄弟还是要破费一些的。”
孙凯心中立时明了,当即说道“这个小弟晓得,知府哪里小弟定会有厚礼奉上,那就有劳哥哥引荐了,在下愿意去王徐寨,事成之后小弟定有厚报”
刘忠秀嘱咐孙凯在城中多住几日,他会在知府面前美言,让孙凯等待知府召见。
第二日午后刘忠秀便匆匆赶了过来对孙凯说道“今日知府心情甚好,听说兄弟愿意去王徐寨为国效力,对公子不远万里,回我大明报效朝廷很是感慨,吩咐我即刻请兄弟过去见他。”
孙凯知道这肯定是刘忠秀给他说了不少好话,要不人家堂堂四品大员哪稀罕见他一个小民,这可是相当于现代的市委一把手,孙凯可是连他们学校校长也没见到过的。
当下拱手对刘忠秀说道“刘大哥大恩,小弟日后定当重谢”
刘忠秀微笑着对孙凯说“自家兄弟,当哥哥的能帮自然要帮了,走吧,知府大人正等着呢”
随着刘忠秀来到知府衙门后堂。孙凯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着,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人权的,一个对答不当惹怒了人家,不需要理由就把自己拖出去宰了。
进到大厅见一中年男子端坐正中,面色红润,身穿鸳鸯补子官服,忙上前躬身行礼道“小民见过知府大人”
在明朝这个等级森严的封建社会,平民见到官僚妥妥的要下跪行礼,也只有孙凯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棒槌才敢这么做。
好在知府王尔翼听刘忠秀说孙凯是海外归来,不懂礼仪,又见孙凯身材高大,其实孙凯只是一米八的个头,在现代不算很高,可相较于明朝时代的大部人普通人,因为营养不良和饮食结构等原因,孙凯的身材就显得高达多了。
而且皮肤白皙,衣着干净崭新,头发短短的不到一寸,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不是那种吃野菜饼子穷苦家庭出来的,也没与他计较,便说道“听闻你是郑和公公流落西洋的后裔”
孙恺大躬身答道“是的,知府大人,先祖早年随郑公七下西洋,流落海外。然先祖念念不忘华夏故土。特嘱我辈回到大明,为国效力。今我大明流寇四起。满清鞑子又不断入侵我大名国土,小人愿从军入伍,报效朝廷。”
知府叫到“好,难得公子远来海外有如此爱国之心,如我大明儿郎都如公子,反贼何能不平,鞑子何愁不灭。王徐寨卫所目前正缺一千户。前千户在与叛兵作战时战死,手下几名百户也大部被叛兵所杀,又没有子嗣继任,所以就一直空缺下来。。只是千户告身文牒还需山东都司府报备兵部武选司,这些关键环节还需。。。。”
说着便停了下来。孙凯见状知道知府是在要好处,忙从背包里拿出两串儿个头儿足有大拇指粗细的珍珠项链,中间镶嵌一枚硕大的粉红色人造宝石,闪耀着令人炫目的光芒,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这是他单独买的几十串大个头的珍珠项链,每串项链足足三百大洋。又拿出一块现代仿古的怀表一起放到知府面前的桌上。
王尔翼也是见过世面之人,但看到这几串散发着光晕的珍珠项链也是眼露贪婪,孙凯上前啪的打开怀表的盖子说“大人,这是西洋计时所用,可查看一天十二时辰,准确无误,在西洋也价值万金,称之‘怀表’。
这根最小的指针叫时针,稍长的是分针,最长的是秒针。时针转一圈便是六个时辰,时针转一圈则是半个时辰,秒针转一圈就是一分钟,大人可以这么算……”说完把怀表镀金链子的一段扣在了知府衣襟的纽扣上,示意知府把怀表揣到怀里,
钟表虽然在万历二十八年(1600年)间,由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带到了大明,但都是大块头的座钟而且价格高的离谱,如今只过去了不到四十年,这些贵重物品并没有普及到民间,像这种小怀表在大明还是第一块。
钟表这种东西在如今的大明还是一个稀罕物,王尔翼平日里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就这也只是听说那些钟表造得比一个人都大,像这种做得如此小巧精细的钟表别说见过了,连听都没听说过,孙凯送的这东西那是价值连城啊。
王尔翼摸着黄灿灿的镀金链子,制作精美的表壳忙不迭答道“好好,孙公子拳拳爱国之心令人钦佩,本官跟卫指挥使王大人说说,你就过几日带着兵符先去王徐寨前所上任吧,兵部的告身赦牒个把月也会送到公子的手上”
孙凯立刻躬身行礼道“谢知府大人,小民日后定当鞍前马后,报答知府大人”
王尔翼手里把玩着怀表暗自窃喜,王徐寨千户所缺编已有几年,只是这位子有些尴尬,有钱有势的看不上,没钱孝敬上官的穷军户他自然也不会搭理。
况且眼下天下大乱,武官是有守土职责的,战场上弃土失城可是死罪。但凡能吃上饭还有钱孝敬上官的谁愿意去入军籍当地位低下的丘八,再则如今的大明朝廷是文人士大夫的天下,视军队官兵为粗鄙武夫,况且连年干旱导致卫所屯田大多已荒废,无可种之良田。没想到这种既得实惠又得人情的好事送上门来了。
当下高兴地说道“好,公子如此有心也不忘本府对你的栽培了,待我明日和指挥使王大人讨来兵符,你就去王徐寨上任吧”
王尔翼客套的询问了几句海外风土人情,轻轻端起了茶杯。孙凯见状忙起身告辞,和刘忠秀躬身退出了厅堂。
孙凯带着张茂才等人在客店住了一夜,第二天刘忠秀就拿着王徐寨卫所的军籍户帖和兵符递到了孙凯手里
当天下午,孙凯就带着张茂才等来到了王徐寨卫所。这王徐寨在莱州府东北40里,是莱州府和登州府地界接壤处。王徐寨卫所原本应有军户一千余户,人口5000左右。其实,此时的千户所的实际只有军户30余户,老弱人口100余人。是的,就是这么夸张。虽然不得不承认,在明初期军户制度还是不错的,它不但为大明朝廷节约了大笔的粮饷,而且还为朝廷储备了上百万的大军。
但是自明朝中期之后,随着文官集团的壮大以及武勋集团的没落,军户制度也随之没落,各地卫所军纪的败坏,大批的良田被各级卫所军官侵占。
军户已没有战斗力,沦为各级官员的农奴。吃不上饭开始大批的逃亡,对此军官们也都是听之任之,没有了这些军户,军官们侵占起军田来更是肆无忌惮了,只是小冰河期连年大旱大寒下来,连军官也无粮可吃了。
王徐寨卫所是一个东西南北各一里的小土堡。北面临海,其他三面都是平原,紧邻官道,是洪武年间防御倭寇所设。如今寨墙大多已经坍塌,走进王徐寨,原本的喜气洋洋顿时被破坏得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