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小姐。我就跟着你,其他人怎么样都不关我事。”
说完正经事的叶知非突然转过话题:“我饿了。”
“小姐,你等等,我马上去准备膳食。”
待到何田田离开之后,房中只剩下曲九华与叶知非相顾无言。
“师叔。”叶知非看着默默收拾丝帕的曲九华,小声叫他。
男子转过头来:“吾在。”
“谢谢你。”
“何故谢吾?”
叶知非莞尔,没有回答,而是像自言自语似的说着话。
“桂花,真的很香,我很喜欢。”
曲九华不知叶知非是何意,但还是点头道声:“嗯。”
他走后,叶知非心中默念。
桂瓣,吾心安处。芬芳,绝非俗香。
你听到了吗?疯婆娘。
叶知非心中无声应答。
那日若不是恰巧撞上桂树,叶知非在一片昏黑中被桂香唤醒,她根本不会知道被镜中人占据身体那么久,做了那么多事,也不敢想最后会是如何收场。
至于为何桂花能唤起她的神识,她无从得知其中缘由。
只是苦了楚芷衣,她受到无妄之灾,还错失翎羽甲胄。
等等。叶知非心中一阵突突的跳。
楚芷衣不会黑化吧?
自第一日来的记忆尽数涌现,在叶知非眼前翻动着,她越看,越觉得楚芷衣会走上黑化的道路。
暗叹不妙,叶知非就连平时最爱的菜肴入嘴,也觉味同嚼蜡。
经过一日惶恐不安,叶知非终于迎来审判。
晚上,楚芷衣自己找上门来。
她与之前的态度相比,可谓是天翻地覆。
只见她无比亲昵的拉着叶知非的手嘘寒问暖,要知道原先楚芷衣绝无可能这样细致的关心叶知非。
叶知非心中打鼓,她这不会是什么策略吧,表面在乎不已,实则暗中设套。可看楚芷衣脸上分明真诚无比,毫无虚假之意。
但她越是关怀,叶知非心中越担惊受怕。
楚芷衣给她倒了杯茶,即使是何田田端过来摆上桌的新茶,她也不敢接。
叶知非战战兢兢的拿着杯子在嘴边比划。
楚芷衣悄悄把头凑过来,在她耳边轻声低语。
“师妹,原是我一直误会你,是师姐不对,让你这些年受过太多委屈。今后,有什么我能为你做的,我定当全力以赴。”
叶知非满头雾水,问道:“什么呀?”
“师叔已经把原委都告诉我了,想不到你居然有如此遭遇。不过,此事目前还只有我和师叔二人知道,线索不多。但你放心,我会帮你把那个邪道揪出来的。”
叶知非眯起眼睛,脸上大写的懵懂。
“师姐,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楚芷衣听毕,竟一下抱住叶知非,眼中怜爱不止。
“我的傻师妹。那个在你身上‘种菇’的人真该死。”
叶知非没有推开楚芷衣,可仍是迷惑不解。
忽然,一段记忆闪过。
“‘借木成菇’?”
楚芷衣轻轻放开叶知非,情绪低迷。
“是的。就是那个把劣根转移到他人身上的禁术,不仅能移劣性,还能借其人灵根,以数倍成效修自己的道,接收劣性的人被称为‘木’,被‘借’之后,虽然表面上看起来与往日无异,身体也无病痛,可久而久之会性情大变,堕魔成疯,最多不至壮年,便会突然暴毙而亡。”
“有人施展过那个邪术?”叶知非不可思议,指了指自己,“借谁的木?我吗?”
楚芷衣有些难过与自责。
“师妹,你还不知道吗?师叔与我说起时,我们都以为你是知道的。”
叶知非眼神涣散,不知该作何感想。
“我是知道的。但不完全知道。我就是个木头。”
双重意义上的木头。
叶知非身上忽然泄了力,想不到笑话竟是她自己。
灵光乍现,她记起那日在吟枫堂,她偶然捡到的禁书,似乎还藏在自己这里。
她急忙下床翻找起来,终于在一堆杂乱中翻出被揉的皱巴巴的黑皮书。
那天本来想拿去交给师尊的,可被各种事情耽误了。
现在想想,她看见这本书并不是偶然。
会是曲九华在暗示她吗?如果不是,那事情就难办了,这样的话,至少证明伦华天宗内还有第三人知道她被人借木的事情,很有可能与凶手还有瓜葛。如果是曲九华在暗示她,那也很麻烦,他是如何知道这件事情的?
叶知非仿佛看见一座冰山慢慢浮出水面,在她以为见到全貌的时候,水下的黑暗提醒着她,接下来还有更大的阴影等待着她。
这些都先按下不表,一个疑问盘踞心头。
她真的被人施展邪术了吗?
如果这样推测的话,一切似乎都解释的通了。
她心中那个声音,那个镜中人根本不是原主的执念,而是不知道哪个混蛋的劣性化成的心魔,一直侵扰着她的心神。
想来原主叶知非也不是一开始就是那般残酷无情,而是被心魔缠身,一步一步坠入深渊。
若真是这样,未免也太可怕了。
叶知非感觉世界天旋地转,一下栽倒在地。
背后还有多少事情是她不知道的?对于未知的恐惧深深缠绕着她,让她有些窒息。
谁会做这样的事呢?
谁会害她?
所有熟悉的不熟悉的脸在她眼前走马灯似的闪过,看着她笑。
叶知非被扰得有些头晕,差点又晕过去。
不行,这件事不能这么瞒着,她得早日找到对她下术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