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门口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门缝之中我观察到来人似乎是一名太监。
这名太监边跑边喊,“抓刺客,抓刺客!”
我一时有些纳闷儿,刺客,哪里来的刺客?
就在此时,柴房之上的屋檐传来脚步踏过瓦片的声音,听声音似乎不止一个人,一时间,外面慌乱异常,脚步声,叫喊声,杂乱无章。紧接着,屋顶上便传来了刀剑碰撞声音,外面原本几名看守孟怜珊的侍卫也加入了捉拿刺客的事情当中。
渐渐地,听声音似乎走远了。
而门口原本站岗和巡逻的侍卫都已经离开,似乎是去缉拿刺客了,现在只有两个人守在门口。
这真是天助我也,我拿起角落里的一个破瓦罐,越上房梁。轻轻地一松手,破瓦罐下落之后发出了碎裂的巨响。
门口的侍卫立刻拔出刀来,冲进了房间,与此同时,我从房梁上跳下,站在了他们的身后。我笑嘻嘻地拍了一下两人的肩膀,他们回过头来的那一瞬间,我将虞美人洒在了他们的面前,药粉弥漫开来。二人中了我的虞美人,连忙捂住了双眼,一时间两人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大声地呼叫着,就在此时,我一记手刀将二人打晕。
我和孟怜珊跃上屋顶,此时皇宫内院到处都是脚步声,外面灯火通明,一片混乱,连禁卫军都已经出动了。
我和孟怜珊趴在屋顶之上一动不动,就在此时我发现屋顶上面好像有一些红色的黏土,一时觉得有些奇怪。
我用手指沾了沾这少许的黏土,嗅了嗅,发现这红色的黏土竟是缇欧红土,这种名贵的黏土是专门用来种植天音花的,而天音落的解药中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就是天音花。
难道说,宇飞安排的两名暗卫动手窃取解药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在此时动手?不行,我得抓紧时间回去看看。
孟怜珊见我一脸紧张的样子,担忧地问我:“怎么了?”
“没什么。”我擦了擦手中的红色黏土,对着孟怜珊说道:“楼下那两个侍卫还在地上躺着呢,我们先去把衣服换了。”
我们将那两名侍卫的五花大绑,藏在草垛之后,并换上了他们的衣服,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柴房。
果然院墙之外,侍卫集结,在禁卫军统领丁毅的指挥下,正在一间一间地搜寻着刺客的踪迹。
我和孟怜珊穿梭在侍卫之中,想要借此机会趁机离开。
就在此时,突然传来一声尖叫,紧接着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的声音。与此同时,两个黑影以极快的速度,在屋顶之上,跳跃穿梭。
我刚想要趁乱逃跑之时,突然之间我被一个人拉住,转头一看竟是禁卫军统领丁毅,我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向他行礼。
许是丁毅看着我如此木讷的模样,对着我大喝一声:“你在干什么?还不快点去抓人,人要是跑了,小心你的贱命。”
我向丁毅行礼,说了声“遵命”。
我与孟怜珊对了一下眼色,便跃上了屋顶,朝那两名刺客追去。
突然之间,我的背后传来一阵疾风,我一个侧翻,发现一支箭从我的耳边射了过来,紧接着,另外几支箭朝我和孟怜珊的方向疾风般射过来,我和孟怜珊接连几个跳跃险险的避过,我转过头去竟发现身后不远处居然还有两名刺客,而且,这两名刺客同样身手不凡,箭法超群。
但是,身边的侍卫、禁卫军越来越多。而远处的脚步声也越来越嘈杂,相信很快这里就会被重重包围。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让身后的那些侍卫没有办法抓住他们。
就在我思考之际,突然之间又一支箭朝我射了过来。于是我将计就计,将身上的虞美人的药瓶拿在手中,瞧准时机,对着那只箭支扔了过去,而我则闪身躲避,箭支射破了药瓶,一时间白色的药粉在空中弥漫撒开,形成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身边的几名侍卫,因为躲闪不及而中了虞美人,一时间,瘫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紧接着,我捡起地上的几支箭羽,快速躲在一处角落里,用尽内力向身后射去,几名未曾中招的侍卫也应声倒地。
一时间,周围脚步声再次响起,我大呼不好,再这么拖下去,我们几个人谁也跑不掉。
于是我将身上仅存的虞美人,悉数向身后撒过去,并且捡起地上的一根火把,也同一时间扔了过去,一时间,粉末遇到火苗,产生了一个小规模的爆炸,烟雾四起,身后的侍卫一时间看不清楚方向,孟怜珊示意我,距离这里不远处有一间偏僻的宫殿,常年无人居住,已经荒废许久,而且地处偏僻,是个藏身的好地方。于是我们躲进了那间宫殿,与此同时,两名身黑衣人也随我们来到了这里。
两名黑衣人向我们抱拳,感谢我们的救命之恩,我摆了摆手。
月光之下,我细细地打量着这两名刺客,其中一名刺客身材纤瘦,应该是一名女子。微风拂过,厚厚的云彩慢慢挪动,月光倾洒下来,透过月光,我看到了那双勾人心魄的眼睛。
一时间我心下了然,他们并不是去偷天音落的解药的,而是因为皇后的寝宫之中住着他们的目标。
女刺客的手臂似乎受了伤,我拿出手帕,走到她的面前,给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她定定地看了我一眼,不做言语。
包扎完毕后,女刺客向我们行了一个大礼,便拉着另外一个人,飞上屋顶,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突然间,宫殿外面传来了丝丝的火光,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我们需要尽快离开。就在此时,孟怜珊示意我不要紧张,她告诉我这里有一条密道可以直通殿外。
果然,孟怜珊微微转动宫殿内的烛台,内室便出现了一条密道。
我跟在孟怜珊的身后走进了这条悠长潮湿的密道,密道的墙上长满了青苔,角落处布满了蜘蛛网,密道里吱吱呀呀的还不停地传来老鼠的声音,这条密道似乎格外的悠长,且安静得可怕,密道深处,还不断地回响着我们脚步的声音。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和小姐还挺相似,一样的炙热且赤诚。”孟怜珊边走边笑着打趣我,“在宴会之上我就观察到,你身边的那位男子对你关怀备至。我看得出来,你身边的男子对你是真心真意的。”
“他是我的弟弟,我们自小就在一起相依为命。”我笑着解释道。
孟怜珊停下了脚步,笑着盯着我说道:“是吗?不过我觉得,他的眼睛里,不仅仅是亲人之爱。”
我被她说得一愣,不仅仅是亲人之爱?
许是见我不作言语,孟怜珊用手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怎么,被我说中了心事,害羞啦?”
我讪笑着摇了摇头,问道:“这条密道通往何处?”
孟怜珊站在一个石门面前,突然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对着我神秘的一笑,“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孟怜珊按下了一个石块,突然间,一道光亮从门缝里透了出来,我一时有些睁不开眼,便遮住了眼睛。
石门缓缓地转动着,我小心翼翼地走出了石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厢房。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檀木香,月光透过镂空的木雕窗沿投射进来,厢房的墙壁上和地面上到处都是半开的仕女图,图中美人摇曳身姿,妩媚动人,栩栩如生。
不远处的大理石书案上,砚台还是潮湿的,书案之上铺满了龙飞凤舞的字帖,厢房之内只是稍稍的点了几根蜡烛,显得有些昏暗,跳动的烛光之下,大理石书案旁边的巨大的屏风引起了我的注意,屏风上的画作是《气吞山河图》,本就是名家之作,但是右上角的一行题字深深吸引到了我,这行题字墨迹未干,看上去是新写上去的,书写这行题字的人,用笔行云流水,一气呵成。世人都说字如其人,也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竟有如此这般潇洒不羁、豪情壮志。
走过屏风,扑面而来的便是轻慢的白色薄纱,夜晚微风拂过,薄纱在风中摇曳,层层朦胧,隐约中我看见薄纱之中似乎有一个人影。
我刚想转头询问孟怜珊这是谁的房间时,却发现孟怜珊早已不见了踪影。
我一时好奇,便轻轻地撩起薄纱,慢慢地向人影走去。
不远处,一男子正背对着我,斜躺在床上,他的背部较宽,结实宽厚,皮肤白净。
空气中弥漫着阵阵酒香,他好像是在喝酒,微风吹拂之下,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些陶醉。
男子似乎是听见背后有声响传来,慢悠悠地转过了身。
他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内服,半露着胸膛,一杯又一杯的慢慢地喝着酒,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微笑。
他见是我,对着我邪魅一笑,“沈姑娘,没想到我们这么有缘分,又见面了。”
就在他转身后的那一刻,我愣在了当场,我吞了吞口水,指着他结巴地喊道:“你,你,金楷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