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学着那人阴阳怪气的语调回复：“不是吧不是吧，竟真的有人当真，是在下浅薄了。”老阴阳人了。

另一头的綦伯钧收到了回复提示音。

他点开消息，猜测许幼祯的意思，继续回复：“这年头不让说实话？”难道是嫌他打赏得少了？

许幼祯刚准备狠狠嘲讽他一番，又收到了来自他的一笔大额金款。

马上改口：“……好嘞，您说得都对。”这人有病实锤了。

綦伯钧对她的回复很满意，在手机上打字：“我觉得这个笔名不好，得改改。”

“这是不可能的。”

刚发出来就有了钱币的铃声。

老板说得都对。许幼祯马上把笔名改成了“向生活低头”。

綦伯钧带着迷之微笑，把员工吓了一大跳……是他做错了什么事？他要被炒鱿鱼了？

微笑一闪而逝，又恢复了寻常面貌。

小干事松了一口气。

许幼祯很久没有去杂志社了，苏梅忙得焦头烂额。她开车去办公大厦，给苏梅打了个电话。

苏梅：“我们接手的部分已经弄好了一半，主要是上次约谈的明星被调到了孙玉清哪里。”

许幼祯冷笑：“只要fad还在我们这里，她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她在家里其实做了很多事。分析最近几家兴盛的小众杂志、做市场调研，以及做好了关于城市与月季主打方向的报告。

“你通知一下，我等会要开会。”她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变小、什么时候会变小，现在要趁身体没有异变的时候解决当前的主要问题。

“martha的销售额基本保持稳定，但是大家不要掉以轻心，虽然没有走下坡路，但是也没有增长，这也算是一种退步。”

孙玉清笑道：“我觉得我们下期可以请天团的parket。话题读够高，粉丝也很能打。”

“不行。”许幼祯淡淡地，“我们在娱乐圈的狗仔挖出了很多关于他的黑料，争议性太大，一但被爆料出来，品牌声誉就会受损。这些我想你应该知道。”

孙玉清：“其一，我们可以用黑料来压价钱，况且黑料不一定会被爆出；其二，就算爆出来了那又怎样？损害不了我们实际的利益，而商人最重要的就是实际的盈利，说不定还能上热搜进一步提高知名度；其三，他自带流量，下月销量肯定会增长。”她笑得很欢快：“许主编不会是怕了吧？”

许幼祯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她有一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感觉。

许幼祯也笑了：“你要搞清楚，以martha的知名度，是别人来求我们，而不是它自降身份。亏你想得出来——降低合约费用，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穷酸了？降了的钱又到了谁的手上？你吗？管理手册上第三条明明白白地写了：不得使用劣迹艺人，你是想败坏自家的名声？这对你又有什么好处？”

“你不会是对家派来的间谍吧？”许幼祯看到她变了脸色，漠然道，“开个玩笑。”

孙玉清克制住自己，马上变脸尴尬道：“我也只是开个玩笑。”

……

许幼祯回家时去蛋糕店买糕点，这个时候綦伯钧应该还没有回家。

“一份黑森林，两块海苔奶酪岩烤包，再来两盒芒果奶冻，谢谢。”

“好的。”服务员带着员工帽，挑好后递到许幼祯的手里，“……幼祯？”

许幼祯觉得她有些眼熟：“孝林？”

她一开始以为是个三四十岁的阿姨——她看起来是如此憔悴，不到三十就满脸皱纹，蜡黄的皮肤长了很多斑。

许幼祯记得她以前是个漂亮的姑娘，爱打扮，穿着时尚，用着她不知道的牌子，每周末当她们在图书馆的时候，她就已经跟男朋友全世界旅游了。

许幼祯很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周孝林：“你觉得不可思议吧？我也觉得，我从没有想过自己的二十六岁会在这里打工，变得这么苍老。”

她说得很平静，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自己，她上下打量许幼祯：“你看起来过得不错。”又感叹一声：“真好啊。”喃喃自语，是对自己说的。

孝林是她的大学室友，只是中途发生了一点变故。

她对许幼祯说：“有时间吗？我们来聊一聊吧，没什么事情，纯当我的牢骚，听听也就算了。”

许幼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