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令营前最后一次考试,那时已是病情最恶化的时候,医院已经下了病危通知,所以我发挥得不是很好,离高考越来越近,我不想影响你……”
“遗憾的是,我最终没能坚持到冬令营结束,但我想来,你一定会获得保送名额的,提前恭喜你,真为你高兴,我也为云杉高兴……”
“……我想你给我的快乐已经足够,我把你从云杉手里偷过来这么久,是时候还回去了,她是个好姑娘,好到我时常不忍心如此伤害她……”
“……京城不愧是首都,什么都管控得严,我去了许多家药店,想买一些安眠药,他们要么限量,检查身份证,要么就根本不卖……”
“于是……我想你现在应该了知道我想出的办法吧?”
是啊,不只是我,所有人都知道了啊!短短三四页信纸,已经差不多到了末尾,李砚感觉鼻子在不住地发酸,眼睛里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在滋生打转。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真正地懂了原主,更读懂了青嫚。
“至于云杉,她太傻了,这么多年,竟然从来没发现……不过这样也好,我并不打算告诉她,你知道就好。”
“她自始至终心中仍然挂记着你,我也不知你此刻对我是怎样,我要将她托给你,也要将你还给她了,你恨也好,原谅也罢,无论如何,我希望你能够记住我们那些短暂却美好的回忆,带着我的祝福,继续走下去,我对她有愧,你替我偿还了吧……”
法律探寻真相是因为要还原事实,维护正义与原则,而人心探寻真相,则大多因为不相信与好奇。有时候,真相存在与否,寻到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作为一个还算冷静地旁观者,李砚内心可以说是毫无波澜,也可以说是波涛汹涌。
说是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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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这是属于两个姑娘和原主的故事,而说波涛汹涌则是因为他接受了原主的身份,就要继续接着将这个故事完成。
无意中吃了个大瓜,结果自己踩到了瓜皮,稍不注意便会自摔一跤。
他第一次觉得,重生原来也会有如此沉重的负担。
恩……有点后悔答应见面,不接这封信不见真相,也许什么都不知道会过得更加轻松也说不定?
“那……那个,李砚,青嫚给你写了什么呀!”云杉无聊地扒着学校的护栏,身子不时地来回晃悠着,眨着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她见李砚读信时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微笑,一会儿又神情悲伤的样子,实在不忍心打断,但又实在忍不住想要知道青嫚在信里写了什么。
反正她写给她的,只是说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回事李砚就喜欢了青嫚,反而对拒绝了她。再然后就说是她明里假意迎合李砚,实则暗里温水煮青蛙,慢慢给李砚灌输云杉的好,现在已经差不多了,看样子李砚好像喜欢上了云杉,又叫云杉毫不犹豫大胆出手,关于其他就没有再多了。
这傻妮子,我原本还以为她敢作敢当嘞,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她说谎时习惯用大量的咳嗽声掩盖自己的慌张与尴尬,她回来时我问她,她就是这副神情。我知道这里面,肯定有我不知道,而她也不想说的隐情。后来,她说她也喜欢上了他,我就什么都懂了。我不曾追究,亦不曾提及,她是我的好朋友,她待我很真,于是我选择了成全。
“没什么,就是一些祝福的话,什么不后悔啊,很快乐啊之类的。”李砚深吸了一口气,觉得也许云杉永远不知道才好,如果她知道了,无论原不原谅青嫚,李砚和她的关系都会变得极为尴尬。
有些真相,当事人永远不知道,或许才是事情最终应该有的结局。
于无声处起,再于无声处落,人心,人性,有时候经不起猜度和揣摩。
“是吗?”云杉皱着眉头,眯着眼睛,满脸的不信。
“真的,不信你看!”李砚顺手一招欲擒故纵送过去,将自己看完的信纸送到对方面前,略微试探道。
“唉,算了,咱也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云杉却突然摆了摆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反正那是你们的悄悄话,我没兴趣!”
说着就将李砚递过去的信纸随意折叠起来,放进她手里空着的那个信封,再塞回李砚手中:“给你的,你就留着吧,你的我没看,我的你也不能看!”
有些秘密从掩埋到公开,再到重新掩埋,也不过是短短几分钟的事情。
李砚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但他知道,生活终将重新开始,无论他是不是原来的李砚,也无论他与云杉会不会再有交集,自己都必须要去面对。
重活一世的他,并不会因此停下脚步。
李砚抬起头,听见远处有风吹来,盘旋在头顶的槐树四周,摘下一串串的槐花,撒在他与云杉周围,槐树摇晃着枝头,仿佛在为树下的人儿祝福。阳光透过树叶间,垂下温柔斑驳的影子,像极了记忆中青嫚回眸一笑的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