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徒儿传信回君羽?”
既零看了眼昏着的昱王爷,叹了口气,颇有几分不情愿:“给你予澜峰姬师伯传信。”
洛云川听后一愣:“师父莫非怀疑,梓乐公主要招魂?”姬行止于渡魂一道可是行家。
“若只招魂倒也好办,我只怕——”既零顿了顿,却不再说了,若真如她所料,怕是六界都不得安生了。
“让姬行止接信后速来,还有余安,一块儿传信过去。”她不要这面子了还不行吗,便是让他俩笑一阵,也不能错放过梓乐背后之人,至于这老王爷,不过失了些阳气,瘫着好了,省的醒了再折腾。
即是不愿叫梓乐瞧出来,戏便要做全套,一路晃悠着回去,与平日里无异,待回了屋里阖了门,却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真真是好一个局,桃木屑秋霜阵缚地锁,专门来对付她的,方一进去便被缚住动弹不得,强行挣了开来,而今右腿自膝以下完全变了绿色,步步针扎,竟差点教她现了原形。
自袖里乾坤里掏了几根银针出来,原是用来扮个行脚大夫人间游走的,没想到今日竟给自己用上了。全身经脉被封住,也只能用这些小把戏先缓着了。
却忽然目光一凛,手腕一转,原要刺入小腿的银针飞向室内一角。她虽灵力受限,五识却仍敏感,可这不带灵力的银针果真没丝毫威胁,那黑影挑了窗子逃了出去。
没伤着她,却闹出了不小动静,洛云川本就在隔壁,闻着声响迅速赶来,还未待既零撩下衣摆,便已破门而入了,人自是捉不到的,却教他发现了伤势。
许真应了凡人说那莲的品性,哪怕一身妖力被封,既零骨子里高傲没被磨去,最是厌极人前示弱,尤其这人还是她徒弟。再者洛云川知道了也帮不上太多忙,反倒碍手碍脚,既零索性一路捱下来,不吭一声,可到底还是教他发现了。
有洛云川在,有点好处,能先暂止了这痛,却也不出所料,被禁在这屋内三日,所之谓养伤。也罢,总归洛云川也已结丹,这三十年来随她历练也不少,足可独当一面。再者姬行止余安收了信儿,也就明日能赶来了。
洛云川出了门,便见靠在园中梧桐树下楼招正看向这边,嘴里叼了跟草,似笑非笑。
“不画个阵什么的?小零儿还真能反过来听徒弟摆布?”
“又不是楚浅秋,师父才不会那么无聊。”
一言出,必践诺,何况是这等小事,应了又反悔,小孩子似的,单端着峰主架子,既零也做不出。
可巧的,这话又教正主听了去。
楚浅秋运了剑决,却不熟练,洛云川一下便挡了下,双指夹着剑刃,楚浅秋怎么唤也不动了,气呼呼上前夺了鸿影。
“大师兄何时学会背后嚼舌根了?”不驳他的话,反咬一口,这小妮子不错,楼招给了两声掌声。
楚浅秋正要推门进去瞧瞧既零,却被洛云川胳臂一横,挡了去路。
“师父在休息,要胡闹出去。”
楚浅秋要炸毛了,屋里不大不小穿出了声音:“让她进来吧。”
楚浅秋听了这话,挑衅似的冲洛云川一哼,进了门朝既零告状去了。
外面这么乱,这丫头搁外面没人降得住,不如拉进来陪她打发这无聊的时间。
楼招啧啧两声,看向洛云川,挑眉:“看来是投胎没选好,若只要亲近,女娃娃怎样都讨喜。”而后又顿了顿,细长的眉眼眯起,着实像只狐狸,“可若还有什么别的心思……”
这话说的莫名,洛云川眼神暗了暗,没回话,就这么走了。
不知是教什么事情绊住还是怎的,好容易既零扯了脸皮传信儿去求助,这都第二日傍晚了,莫说姬行止和余安,连个君羽弟子都没见着。既零脚上有伤,动弹不得,在屋里困得发闷,说是叫楚浅秋陪着解闷吧,这小丫头更是闲不住,两眼瞅着门口想要出去。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便按着浅秋说的,掐了个隐身诀,由着这丫头御剑带她出去溜达圈。
虽说是封的是一身妖力,经络阻断,余下的仙力也就够维持个人形的,不过还好吹支曲子不费气力。这宫廷院落,富丽堂皇背后总不缺些冤死的孤魂野鬼,怨气聚起,又被阳气抑住,经年日久成了地缚灵。这小东西没什么本事,平日里也就来些恶作剧,虽说有怨,也是生长于斯,若真有了什么大灾祸,倒也会心不甘情不愿护佑一二。
地缚灵行动受限,平日里闲的发慌,最爱聊些八卦,活的年岁又长,一片地界儿芝麻绿豆大的事儿都知晓得。只这小鬼胆小的紧,闻着丝仙气妖气的就躲起来,要找见还真费了会儿功夫。临近暮时可是逮着个,找了处清净地儿,吹了曲昔言,这曲子类似搜魂术,一曲终了,梓乐晋默那点儿破事儿,一股脑倒豆子似的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