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落了一层又一层,铺在学校的黄金要道。
高二六班作为理科班篮球赛的头号种子选手,经过层层筛选,最后杀出重围,和苏徵原来的一中成为最后争夺“篮球杯”的队伍。
巧的是,苏徵前脚刚得到消息,夏尤后脚就打电话给她。
高中的下课时间大差不差,夏尤挑了个陆星择在的时间打来了。
电话里夏尤操着一口命令的语气,旁若无人地说着,教室的角落里稍有一些安静,陆星择斜搭在后面的桌角,姿势斜挎着。
电话里的声调抑扬顿挫,夏尤的声音大,他能听出是个男生。
“今天下午来你们学校,小苏徵。”
“我知道。”
“你的反应真冷淡。”
“不然?”
“你应该祝我拿到篮球杯决赛的冠军。”
“哦,那祝你拿到亚军。”
“???老子好歹也是你的青梅竹马!”
“所以呢!”
“你就不能盼着我点好??”
“毕竟和你对战的是我们学校,我总要秉着大公无私的精神为我们学校加油。”
“那我谢谢您的吉言!”
“别客气,应该的。”
夏尤气呼呼地挂了电话。
陆星择在一旁听得真切,想到上次苏徵提到过的那个人,口头上的哥哥,拌嘴一样的吵架,她的性格面对他时的截然不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可是又找不到哪里不对劲。
高中的课程大多枯燥,老师教学也并没有那么多生动的内容。课程安排得紧,学生兴趣下降,只有在举办校级活动的时候才会热闹一些。
下午的这场比赛关注的人很多。
陆星择和夏尤都是高中相对享誉“盛名”的传奇人物,一南一北两高中生占据了不少女高中生的目光。
加上临近周末,学校干脆放了周五下午的两节课。
“别催了,在楼梯口了。”
电话里,夏尤催着苏徵下楼。
口头上和夏尤冷言冷语,真正到了比赛场上,苏徵还是顺着视线看到了被围的水泄不通的篮球场。
比赛四点钟开始,学校三点半给学生放了假。苏徵下来得晚,从楼梯的高度远视野看,密密麻麻围了好几圈。
“你以前也不见这么磨蹭!现在越来越学乖乖妹了?”
苏徵没好气地回应着:“不是因为你们一中来这儿,我还不至于下个楼都要堵上好久。”
艺术楼楼梯是转角处通风的那种,没有高墙砌起来,离篮球场不远,阳光倾斜的角度和秋日余晖形成油画的背景,少年张扬桀骜挥洒青春的气息,喝彩、鼓掌声混为一体,汇成一张属于高中的专辑。
少年似乎是察觉到视线,抬眸那一刻和苏徵撞了个满怀,眉角浅淡处的清冷跃然纸上,又快速收回目光,留了个背影。
好像同桌关系的这段时间,一层又一层不熟悉之间,又恢复了陌生人的状态,甚至更陌生。
上课的时候,她贴着墙边坐,也不敢像以前一样迷迷糊糊地睡着,离开座位时,总是趁着他不在而出去。而陆星择就好像知道她心里想的东西似的,每次离开得适宜,故意把东西搬的很远,还提出来等期中过后就把座位换回来。
这原本就是苏徵想要的,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有些不一样了。
不仅仅是她在刻意逃避,就连陆星择也在顺遂她。
和今天陆星择对她态度,几乎是相差无几。
明明都这样疏远了,她也应当觉得轻松些,可陆星择视线览过来的一瞬间,像引线针硬生生地扎进她的心脏,窸窸窣窣地疼,时而有,时而无,密不透风,难以反转。
“我马上到了。”苏徵心不在焉地答道。
“别马上了,魂都被勾没了。”
目光向下,沿着梯道的方向,夏尤背靠半年墙壁,眼神锁着苏徵下来的楼梯,又看向陆星择的背影。
电话里,同苏徵看到的口型一致,夏尤缓缓出声:“他呀,不是上次带你来医院的那个人吗,叫什么来着,——陆星择?”
“嗯。”
苏徵没有否认,下了楼和夏尤打了个照面。
夏尤盯着陆星择的背影,忽然想到了什么:“只只,他并不适合你。”
苏徵顺从地回应:“我一直都知道的,不会有什么的。”
就像是有默契地问答,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苏徵淡淡地垂了下长睫,掩下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