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顾北生像个没头苍蝇,在n市到处乱叫蹿,他跑遍了市内的大小甜品店、蛋糕房、乐器店,举着安吉照片一次次的让人辨认,所有人都只是摇头。
“要不...我们报警...”一次次失望的打击,让贱贱渐渐失去了耐性。
“不行,千万不能报警,”顾北生一头乱发,胡子拉茬的摇头,“安吉的护照是假的,如果被警察抓住一定会被遣送回国,但她因为失忆国籍不明,会送去收容所关起来,那时就更难办了。”
顾北生的话不无道理,贱贱双手抱着脑袋,狠狠拽着头发,无比懊悔自己当时怎么没跟安吉一起去演出现场,那怕上卫生间也应该等在门外。
今天薛子骏去了另一个城市。对于安吉的失踪,面对顾北生他十分内疚,从一开始顾北生就不同意安吉跟自己合作,是自己向他保证一定会保护好她。现在安吉不见了,自己当然难辞其咎,但演出行程早已计划好,他不能一拖再拖伤观众的心,只能拜托北生寻找。
对于安吉,他只能辜负了。
一个多月来,顾北生每日穿梭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除了吃饭睡觉,他一直不停寻找,总想着在来往的人流中不期然的看见安吉,忽然站在眼前对他甜甜地笑。
但是说实话,现在就算安吉站在他眼前,恐怕也认不出他来。
自从来到这座城市顾北生就没换过衣服,他甚至没有带任何行李,这么久不换衣服这在贱贱眼中是难以想像的。
顾北生一贯对形象非常在意,不管内外衣都是一天一换,有时还会一天换几套,随身的行李里都是衣服。再加上这些日子来,他没有好好吃饭睡觉,身体肉眼可见的消瘦,以前英俊的脸颊,更是瘦得五官立体,下颌如刀削般锋利。
最最让人尴尬的是他身上散发的味道,贱贱不敢说什么,只能默默忍受。但每当有侍者靠近,那微微皱起的眉毛总让贱贱有种找地缝的冲动。
苍天啊,大地啊,保佑安吉快点出现吧!贱贱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受多久。
顾北生每天奔波在街头四处张望,夜晚在极度疲劳中睡去,却会在午夜时分突然惊醒,担心安吉是否梦游,一想到第一次见她蜷缩在窗边仰头望月的样子,那空洞、寂寞、孤独而又渴望的眼神,他便再也没了睡意。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顾北生从秋天找到冬季,那件风衣已渐渐抵挡不了冬日的寒气,身体不舒服也还是坚持寻找。现在他已不分蛋糕店还是乐器店,他都会进去问一问。
又是一天没有结果。
顾北生走在萧索的街头,寒风中经过一处地下酒吧的门口,里面隐隐传出音乐声。这条街他经过很多次,但从来没注意到有个酒吧,头痛得厉害,他想进去喝点酒让自己暖和一点。
慢慢的沿着台阶下去,悠扬的音乐传来,顾北生听出是个小型乐队,有吉他、萨克斯、小提琴、钢琴。进到酒吧才发现正在举行小型音乐会,里面或站或坐挤满了人,顾北生只能站在人群后面,远远的看着乐队,他们演奏的很投入,完全沉浸在音乐中,无论是听众还是演奏人员都无比陶醉。
也许自己是弹钢琴的,他注意倾听钢琴那部分,发现演奏者的弹奏水平很高,可惜只看到一个肩膀,看不到演奏者的面容。
一首终了,听众爆发出热烈的掌声,顾北生也忍不住鼓掌。到吧台点了一杯酒喝下,真想坐下来听会儿音乐,歇歇又酸又累的双腿,但理智告诉他,不可以。
走吧,走吧,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一串流畅的琴声响起,没有其他乐器的加入,单纯的钢琴独奏。莫名的顾北生心中一凛,突然有种头皮炸裂的感觉,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朝那个方向看去,这个角度能清楚看到演奏者的侧脸,披肩的长发,庄重的脸颊,那张脸似曾相识,像极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是吗?是吗?是吗?
顾北生悬着一口气不敢呼吸,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亦或者是自己太想见到安吉而生的幻觉。他脸色苍白闭上眼,强迫自己冷静,心里一遍遍的默念“是她是她是她...”,因为太害怕而一度不敢睁眼。
“怎么样?酷吧!我们这个钢琴手真的很棒。”酒保以为他闭眼欣赏,在旁边得意地说。
顾北生终于鼓足勇气睁开眼,看过去,盯了足有一分钟,方长长舒口气,嘴角慢慢上扬,扯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冷竣下巴上的坚硬线条柔和了许多。
我终于,找-到-你。
安吉弹毕,站起来弯腰致敬,远远看到有人在吧台边面含微笑地看着自己,那熠熠生辉的眼睛就像星辰一样闪亮,那眼神...啊!安吉惊呼一声奔过去扑到那人怀中,“你怎么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我想死你了!”
“我来接你回家。”顾北生轻拍安吉后背,无比柔情地说。
嗯,安吉使劲点头,站直身子说,“我不记得你的电话,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们了...我好害怕,身上没有一分钱,没东西吃没地方睡,一个人也不认识,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好怕你再也不管我了。”安吉越说越委曲,撇着嘴泪水顺着白嫩的脸颊流下。
“你那么笨,又忘记了许多事情,我怎么会不管你呢?好了,没事了,以后我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一步。”顾北生再度把她拥进怀中安慰,虽然看安吉伤心有些心疼,但心里充满了幸福的感觉。
“好,一言为定。”安吉抽着鼻子推开他,指着他蓬乱的头发说,“但是...你怎么变成这样?很臭!”
“臭吗?”顾北生低头在自己身上闻了闻,自恋的说:“这是思念的味道。”
离开酒吧,顾北生很想带安吉去好好吃一顿,这一段时间太累了,每天都是简单地应付,经常都是拿着面包边走边吃,生怕浪费一分一秒。现在终于找到了,他却没了吃饭的胃口,身上软绵绵的一点劲儿也没有,只想就地坐下,连水也不想喝。
就算是累成这样,他始终也没松开安吉的手,他太怕了,真怕这又是南柯一梦。
“好了,顾先生、老板、大哥,”进到顾北生住的房间,平静下来的安吉努力从他的手里挣脱,“求求你赶紧去洗澡吧,你这重口味,我快受不了了。”边说边尽力后退。
“你这没良心的,我这样还不是为了找你。”顾北生有气无力的提醒。
“我知道我知道,并且十分感激,但你如果再不去洗,我怕我真得想逃跑了。”安吉手指挡在鼻子下面,远远的躲着。
任凭安吉怎么催,北生就是坐在沙发上不动,只到安吉赌咒发誓的一再保证不出房门半步,他才勉强进了卫生间。
再出来时,那个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的顾北生,又变得冷竣清秀,光洁的下巴上泛着青,湿漉漉的短发已与肩齐,闪着暗黑光芒的发梢向下滴水,沿着瘦长的脖子流向裸露在外的胸脯上,散发着妖冶的性感。
洗澡后的顾北生没觉出身上的轻松,反而觉得随着流水冲走的不光是身上的泥垢,还有仅剩的最后一丝力气。当他第二十次掀开沉重的眼皮,看到洗漱好的安吉走出卫生间,一把把她拉进卧室,自己一头扎倒在床上,嘴里喃喃地说,等你睡着...我就出去...紧跟着呼吸变得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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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就到这儿,明天继续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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